黎燕長劍一揮,嬌喝道:「是哪個小賊躲在外面?有本事的就進來,姑奶奶等著和你大戰三百招!」
窗外寂然,什么動靜也沒有。黎燕跺了跺腳,飛身掠到了窗邊,探頭向外望去,入目盡是刺眼的日光和高矮不平的屋脊,哪里見得著半個人影?
「小賊,溜得倒快!」她恨恨的罵了一句,轉身正想說些什么,卻忽然怔住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那三個垂頭喪氣的「狗熊」,原本端坐在床上觀戰的任東杰竟然不見了!他脫下后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也都不見了!
──這混蛋,他是什么時候偷偷穿好衣服的?又是什么時候跑出去的?怎么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黎燕惱怒得酥胸起伏,兩只乳房氣鼓鼓的抖動著。她把短劍交到右手,足尖輕輕一點,跌在地上的發釵就跳了起來,像長了眼睛一樣飛到了她的左手上。
「好一件名貴的飾物呀!」她掂了掂釵子,冷笑著對蓋氏三雄道:「你們家小姐真是出手卓闊,打出來的暗器都這樣不同凡響!」
蓋天虎面色慘白,卻挺起胸膛道:「我們小姐是何等尊貴的身份,豈是你這種背夫偷情的女人可以比擬的?咱三兄弟學藝不精,你要殺人滅口,就盡管放馬過來好了!」說完,蓋氏三雄一起擺好了應敵的架子,奮然不屈的瞪視著她,目光中帶著悍不畏死的勇武。
黎燕柳眉一豎,俏臉生寒的道:「你們真的想死?」
「對!老子正是活得不耐煩了!」蓋天豹把心一橫,大聲罵道:「你殺了我好了!老子就算離開陽世不會放過你,嘿嘿,變了鬼也要剝光你的衣服,捏爆你的奶子……」邊說邊狠狠的盯住她高聳半露的雙峰,心想臨死之前怎么也要過足眼福。
誰知黎燕反而笑了,笑容中帶著滿不在乎的輕蔑。她慢慢地收回雙劍,整理好了散亂的秀發和衣衫,施施然的朝外面走去。
蓋天虎一呆,奇道:「你……你不打了么?」
「任公子剛才既然救你,就是準備放你走了!還有什么好打的?請各位好自為之!」黎燕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在走廊上轉了個彎就不見了。
蓋氏三雄呆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蓋天豹伸手按住脖子上淌著鮮血的創口,迷惘的道:「這女人真怪,怎么忽然又改變主意了?難道她是被……被咱們小姐嚇走的?」
蓋天虎搖頭道:「那支發釵絕不是咱們小姐發出的,莫忘記小姐從不戴任何飾物!」他頓了頓,沈吟道:「恐怕是因為任公子不想殺我們,所以黎燕才會手下留情的……」
蓋天蟒同意道:「不錯,看來她對那風流浪子已經十分傾心,好好的大俠夫人,竟會在鬧市酒樓之中鬼混,簡直不成體統!」
蓋天虎沈聲說道:「不管怎樣,這兩人總算沒有趕盡殺絕,我們欠了人家的情!所以今天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如有泄露者,有如此床!」話音未落,伸掌重重的往床上一拍,「啪」的一聲,厚厚的床板斷成了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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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東杰正在系最后一顆紐扣時,黎燕的長劍正好遞到了對手的喉頭。他來不及多想,順手扯下扣子彈了出去,就在劍刃被擊中、發釵射進窗的同一瞬間,他的人已像離弦的箭一樣掠到了房外!
──他雖然也曾做過殘忍的事,卻一直不喜歡死亡和血腥!他只希望世界上永遠沒有人想要去殺人,也永遠沒有人逼他去殺人!
──實在被逼不過了,有時他寧可選擇逃走。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可是這一次,他倒不是因為害怕黎燕逼他才走的。之所以縱身躍出,是因為他早就發現窗外有人在鬼鬼祟祟的窺視。
驕陽當空,任東杰站在迎賓酒樓的頂端,舉目四下一望,就瞥見西北角十余丈遠處有個黑點大的身影,正在一棟棟樓層之間急掠。
他微微一笑,展開輕功追了上去,起伏不平的屋頂從他腳下閃過,厚薄不一的白云從他頭上飄過,風在耳邊呼呼的吹,他的一頭黑發在風中飛舞,就像他的人一樣,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灑脫和隨意。
黑影漸漸放大了,兩個人的距離在一尺一尺的縮短。再過片刻,任東杰已能清清楚楚地看見那人的身形。從背部的曲線上看,這是個正當妙齡的少女。淡青色的緊身衣裹住了纖細的腰肢,如云的秀發高高挽起,發鬢上別著一朵華貴的珠花。
「姑娘留步,請聽在下說一句話。」他盡力地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和藹可親些,腳下用力一蹬,已竄到了那少女的身后三尺內。
他雖然叫對方留步,可并沒有指望她會乖乖停下,所以身法掠的更加快了。誰知那少女竟真的說停就停,忽然之間就頓住了嬌軀,像是中了定身法般立在滑不溜秋的屋瓦上。
任東杰喫了一驚,眼看自己就要鹵莽地將這少女撞倒,連忙強行收速,硬生生的將真力撤回。
就在他舊力已逝、新力未生的一剎那,那少女突然擰身甩腕,三點寒星倏地從掌中彈出,急打他的胸腹要穴!
這一下出其不意,任東杰好似躲閃不及,以手撫胸,「啊──」的慘叫了一聲,一個倒栽蔥從樓層上摔下去,跌落在一個窄小的平臺上,連動都不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