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帥府,演武場。
秦風踏入場中,腳下傳來“喀嚓”一聲脆響。
他低頭,那塊能承受萬鈞重擊的青金石地磚,中心凹陷,蛛網狀的裂痕蔓延至整個視野。
裂隙深處,暗紅色的光澤明明滅滅,熱浪蒸騰,扭曲了空氣。
這里剛剛發生了一場戰爭。
一場只有一個人的戰爭。
演武場正中,穆清影半跪在那里。
她身上那套曾于萬軍叢中殺穿敵陣,被譽為帝國不落月輝的‘月神’寶甲,此刻甲葉翻卷,數個拳頭大的破口觸目驚心,邊緣是燒熔的痕跡。
銀甲之上,鮮血蜿蜒而下,在焦黑的地面洇開一朵小小的,絕望的花。
“元帥!”
秦風的聲音干澀,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他想沖過去,雙腿卻灌了鉛。
那是大夏的女武神,是他追隨半生,從未見過敗績的信仰。
她只是半跪在那里,就有一種整個帝國都在傾頹的錯覺。
穆清影動了動,僅僅是抬起一只手,就讓秦風停住了腳步。
她喉頭滾動,將涌上的腥血咽了回去。
體內的力量瘋了。
那股新生的,本該讓她踏入圣境的力量,此刻是奔騰的鐵水,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撕扯著她的每一寸經脈。
她試圖鎮壓,可越是鎮壓,反噬越是兇猛。
為什么?
她的道,是槍尖上的道,是碾碎一切阻礙的霸者之道。
可那個人的三個字,卻成了她道心上的一根刺。
一根拔不掉,碰不得,卻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存在的刺。
“水能解。”
那個被囚于冷宮的男人,背對著她,專注地洗著一只粗瓷碗。
他的聲音,比碗沿滴落的水聲還要平淡。
這三個字,卻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橫亙在她通往圣境的路上。
水?
水是至柔之物,是懦弱的代名詞。
而她穆清影,信奉的是火焰,是雷霆,是摧枯拉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