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他頻頻望向窗外,不由挑眉問道:“顧侯今日心神不寧,可是外頭有什么稀罕景致?”
顧淮忱收回視線,“殿下明鑒,臣不過是在思量要事。”
“罷了,”太子將茶盞往案上一擱,“你我自幼相識,你這般魂不守舍的模樣,孤還是頭回見。今日就議到這兒吧。”
香爐里青煙裊裊,映著太子眼底晦暗不明的光。
當朝天子形同虛設,不過是任外戚擺弄的傀儡,在后宮更是無權,就連后宮嬪妃誰有資格懷上身孕都是皇后娘娘說了算。
太子是皇后侄女所生的孩兒,他自幼聰慧,然而皇后與皇上卻對他無比嚴苛,幾乎是處處提防他。
相反,皇后對性格灑脫、不學無術的三皇子青眼有加,大概是覺著三皇子上了位更好拿捏。
他知道太子之位不過也是個名號。而就在不久之后,三皇子會順理成章地頂替他的位置。
太子心中早有怨言,他在外人面前裝得孝順軟弱,實則野心比誰都強。
因此他與朝中頗有權勢的權臣私下聯合,為日后的篡位做足了準備。
顧淮忱想到周沅也與溫邵安私下見面,還密談了這樣久,的確沒了再談的興致。
與太子告辭后,他坐上了回府馬車。
馬車轆轆駛過朱雀大街,他側頭望著窗外漸次點亮的燈籠,指節在膝頭敲出沉悶聲響。
若回府之后,周沅也主動向他坦白,那他也不再計較。
可若她只字未提呢……
顧淮忱心亂如麻,周沅也對他的態度雖較之以往的確熱情許多,可他總有種強烈的感覺——她有很多事在瞞著他。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他們的關系說疏離不算疏離,但要說親密也實在談不上。
難道是他陪伴她的時間太少?
忽然憶起在周府的承諾,顧淮忱淡聲吩咐凌風:“明日備好車馬,去西郊獵場。”
……
晨光透過雕花窗欞時,周沅也正要起身,卻被顧淮忱一個攔腰圈回了錦被中。
“侯爺?”周沅也被摟入溫暖的懷中,男人微灼的唇鋒抵著她的耳垂,“妾身該起早給母親請安了。”
顧淮忱等了整整一夜,可身側的女人卻沒有主動坦白。
他將腦袋埋入女人的頸窩,沉默了許久,才道:“你沒有什么事想和我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