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的白芒刺進陸歡歌眼里,攥住她的呼吸。
驚慌中,手肘壓翻矮幾,茶盞糕盤傾倒一地,弄出的聲響將周圍視線吸引過來。
尚懷瑜緊張的盯著,要不是尚國公在旁邊,他早就沖過去了。
陸歡歌面如死灰,忽然聽到一陣粗聲喝彩。
“好!”場邊一群武夫振臂高呼。
大夢初醒般抬眼,只見一鐵甲衛從前方飛奔而過,原以為射向她的那支箭,此時正扎在那人手中的箭靶中心。
陸歡歌臉白得沒有半點血色,察覺到尚懷瑜的視線,吹了吹手,又甩了甩,裝作被燙到才失態的樣子。
丫鬟過來收拾,陶怡拉著陸歡歌的手退到旁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那賤人瞄準的你呢。”
陸歡歌呼吸不穩,生硬的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還剩兩箭,場上繼續追逐。
助威打氣的人越來越多,除了一些武將,還有血氣方剛的公子們,聲音匯聚成浪潮遠遠蕩開。
陸歡歌重新坐回位置,不錯眼的盯著場上飛掠的紅衣,總擔心會有一支箭射到自己身上來。
方才那一刻,陸未吟的箭一定是瞄準她的,絕對不會錯。
陸未吟居然想殺她!
可是,為什么?
她不過是多占了些父兄的寵愛,偶爾挑撥一下,陰陽兩句,又沒做什么壞事,陸未吟為什么會想殺——
忽然,一個念頭從腦海里冒出來,陸歡歌呼吸猛滯,眼底一片驚恐。
是蕭北鳶,是因為蕭北鳶!
她明白了。
之前被人抓進巷子扒衣折辱,因為對方身上掉下來的筆,她一直以為是王金榜所為。
直到那晚抓到半夜去侯府送信的雙魚,她才知道是陸未吟干的。
之后一直琢磨如何在秋狩拿下尚懷瑜,以及怎樣把這筆賬連本帶利的給陸未吟還回去,忘了去追究緣由。
此時才理清來龍去脈,王金榜不是沒動手,而是動手失敗,被人悄無聲息的處理掉了,所以蕭北鳶才沒有和前世一樣被拐騙。
陸未吟順著雙魚查到她身上,設計毀她名聲,就是為了給蕭北鳶出氣。
憑什么……明明她們才是親姐妹,明明陸未吟和蕭北鳶才認識幾個月!
而且都已經毀了她的名聲,還想怎么樣?
蕭北鳶好端端的,油皮都沒破一點,就這么點小事,至于要她的命嗎?
就在陸歡歌惶恐不安又委屈不忿的時候,陸未吟已經射中第二支靶。
叫好聲如同滾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