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做飯的功夫,錢滿滿一路小跑往張淑慧家去了,她的額角沁著細汗。院門虛掩著,隔著院門看見張淑慧正彎著腰,慢條斯理地給幾盆蔫頭耷腦的月季澆水。廚房里這會兒還沒開火呢。
自打上次塞給她那六塊八毛錢,錢滿滿就再沒見過這位張姐的面,連在院里偶遇都難,說好的大檢查也取消了。
錢滿滿心里憋著一股邪火,白讓她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不說,還惹得梁國昌差點跟她鬧離婚!這次梁國昌下了死命令,讓她自己弄到張淑慧的把柄。她可不想離婚卷鋪蓋回鄉下老家,那日子可就沒法過了。所以這次她要把從沒用過的腦子刷靈光去完成任務,挽救一下她的婚姻。
錢滿滿深吸一口氣,在院門外使勁兒揉了揉僵硬的臉頰,硬是擠出個熱絡的笑容,推門走了進去。
“哎喲,張姐!澆花呢?這花兒養得真精神!”她嗓門提得老高。
張淑慧聞聲抬頭,一見是錢滿滿,臉立刻拉得老長,哼了一聲,將手里的噴壺撂在地上,扭身就往屋里走,半個字都懶得搭理。
錢滿滿厚著臉皮趕緊跟進去。她眼珠子飛快地轉了一圈,或許是不知道家里要來人,平時一直緊閉的書房門半掩著。她趕緊往里面瞟,書柜邊上,的確有尊財神爺塑像,正穩穩當當地坐在那兒!梁國昌咋知道張淑慧家有尊財神爺的,他也沒來過張家啊!
真是奇了。
錢滿滿緊趕兩步,委屈扒拉的說道:“張姐,你為啥這么對俺,俺那事兒辦得妥妥帖帖的,你咋還不滿意呢?你說說,俺這又是哪兒讓你鬧心了?”
張淑慧徑直走進書房,錢滿滿想也不想就尾隨而入。
“欸!你進來干啥?這是你能進的地兒?”張淑慧猛地轉身,厲聲呵斥。
“俺、俺就是等不及了!張姐,你讓俺瞅瞅,俺到底哪兒辦岔劈了?死也得讓俺死個明白啊!”錢滿滿一邊說著,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那尊財神像。她一個箭步沖到神龕前,撲通就跪了下來,動作麻利得很。
“財神爺在上!保佑俺發財,保佑俺心想事成!”她嘴里念念有詞,手忙腳亂地抓起旁邊的香和火柴,點燃后恭恭敬敬地插進香爐,還磕了三個響頭。
張淑慧冷眼看著她這套煞有介事的表演,從鼻子里又哼出一聲:“我警告你,別出去瞎咧咧!”
“說啥?說財神爺?”
錢滿滿爬起來,往后退到了財神爺的邊上,邊趁著張淑慧不注意做了一個小動作,邊笑嘻嘻的說道:“那哪能呢!俺跟張姐你,那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俺!財神爺好啊,俺也信著呢,心誠得很!”
“誰跟你是一條繩上的!”
張淑慧嫌惡地撇撇嘴:“走走走,出去說,別在這兒礙眼!”
張淑慧拿起書桌上放著的畫報,氣呼呼的把錢滿滿推出了書房。隨后就將手里的畫報劈頭蓋臉就朝錢滿滿摔過來:“你自己睜大眼好好瞅瞅!這就是你干的好事!”
錢滿滿手忙腳亂地接住畫報,定睛一看,心里咯噔一下:“這……這不是俺塞到陳米玥床底下那張嗎?張姐,咋跑你這兒來了?”
“我還想問你呢!”張淑慧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
“你瞅瞅你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樣!我告訴你,這畫報是甄芳華親自甩我臉上的!你給我好好看看,這上面寫了啥?!”她的指甲用力戳在畫報的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