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起了個大早,出門收拾行裝的時候,趙伯已經不見人影了。
祭祀山神是一大早的事情,不光趙伯不見人影,整個村子都看不見一個人。
今天正巧趕上寒衣節,村子里霧蒙蒙的,山中偶有幾聲早鳥啼叫,陸九爻從趙伯家出來,把隨身攜帶的蛇箱往馬車上放。
“沒睡好?”身后忽然傳來楚宴清的聲音。
他今天倒是破天荒地穿了一身素白色的外衣,披著同色系的大氅,和白皙的皮膚交融在一起,整個人看上去干凈溫柔,與平日大不相同。
“神了。”陸九爻調侃的眼神盯著楚宴清,手也忍不住在大氅上胡嚕兩把。
“第一次見你穿得這么白凈。”
楚宴清一句話點破:“第一次見的時候我不也穿的白色。”
寂寞冷清的瘋王府,他一身白衣,那慘白的面龐比身上的白衣還要清透。
“那不算?!标懢咆稠樦葑优肋M馬車,把蛇箱仔細歸置到車座的下面,怕路途顛簸,還拿了枕木固定。
順著窗戶伸出個小腦袋來,認真地盯著站在車旁的楚宴清。
“那時你身不由己,困于方寸,不是真的楚宴清?!?/p>
陸九爻說完這句話有匆匆縮了回去,冷不丁的出現又冷不丁的消失,像一陣風一般吹過楚宴清的耳旁。
他忽然愣住。
這話說得全然沒錯,楚宴清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怎么反駁她。
隨著時間的推移,相處機會的增多,陸九爻對楚宴清的了解,已經完全勝過楚宴清自己了。
曾經在瘋王府,他每個月都會毒發,總有那么一天要承受錐心蝕骨般的疼痛。
甚至每天拿湯藥喂著體內毒蟲,就求它能別太活躍。
后來終于從瘋王府出來,楚宴清才一點一點地敞開心扉,不過也只是對陸九爻自己而已。
但總算活得像個人了,回想曾經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真是有點意思。
隊伍總算起程。
官道都是經工部差人專門修繕過的,這些年常有馬車不停地在道路上行走,自然平整一些,他們一路走過來,不算是顛簸,還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