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婻低聲一笑,忽然將簾子蓋住。
“王爺這手若抽出來,我家小姐必定要醒了?!?/p>
阿婻貼心地將簾子四角掖了掖,隔著營帳道:“您今夜就宿在這兒吧,我去隔壁睡?!?/p>
楚宴清無奈地笑了笑。
再看身下,陸九爻想樹懶一樣,緊緊地抱著他的手臂,呼吸勻稱,一眼看去像極了高需安全感的小孩兒。
楚宴清忽然想到他們初見的時候,不是在瘋王府,是年少時在山里那次。
他從沒在城內見過這般女子,渾身上下看不到一點柔弱的氣質,身上也就穿著粗布麻衣,頭發高高地在頭頂挽成一個髻,背著竹筐就拉住了即將跌落懸崖的楚宴清。
說來也怪,陸九爻經常上山采藥,整日隨著師父風吹日曬雨淋的,皮膚卻一直都很白皙。
不管是在山上見到時,還是后來瘋王府再見,她好像從來不屬于這個凡塵俗世,想一位獨居散仙一樣。
懷中的人動了動,似乎是楚宴清坐著,手臂有點高,她抱起來不舒服。
無奈。
楚宴清只好躺下,他動作輕盈緩慢,悄悄地躺到了陸九爻的旁邊。
若是一直這樣,只有他二人,安安靜靜地在這方寸之地躲清閑,也挺好。
陸九爻總說,楚宴清是她的救贖,雖然不知道為何這樣說,但她說得不對。
明明在此生黯淡無光的日子里,陸九爻才是那束沖破黑暗照亮他的光。
自從十年前劍指天子,那以后,楚宴清無非就是陛下穩定朝堂的一步棋。
瘋王府的十年,雖說陛下一直命人仔細照看著他的飲食起居,卻也將他囚為籠中鳥。
他是陛下的后盾,也是陛下的刀,可細想來,怎么也是人家的親弟弟。
皇家就是如此,先有君臣,再有兄弟情義,楚宴清做事,向來由不得自己。
一顆心已經如頑石般冰冷僵硬,卻愣是快讓陸九爻暖化了。
要說救贖,陸九爻才是他的救贖。
盯著懷里的人,楚宴清也緩緩閉了眼。
天蒙蒙亮時,帳篷外傳來嘰嘰喳喳的鳥鳴。
身邊傳來異樣的動靜,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爬動,楚宴清臉色一黑,將那細長的小玩意兒揪在手里。
九陽的小腦袋不停地晃動。
好似在做無聲抗議。
外面不少的小鳥小老鼠小蟲子,九陽在這個地方,簡直就是開大餐。
若不是帳篷堵得死死的攔住了它能直接鉆出去飽餐一頓直接撐死。
“你能不能老實點!”楚宴清低聲喝了一句。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陸九爻,這才發現人已經醒了。
“你別這么揪它,你這樣掐得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