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羽此時感覺自己像一塊被浸透血水的破布,每一步都牽扯著肋下那三道撕裂般的劇痛。
耗子攙扶著他,在迷宮般的老狗巷里深一腳淺一腳地穿梭。
失血的眩暈和洗髓丹藥力帶來的溫熱麻癢在體內激烈拉鋸,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他下意識地用右手死死扣住大腿,幾根指甲都嵌進了肉里,刺骨的疼痛不斷刺激著麻木的大腦,
只為能保持片刻的清晰。
耗子引著他鉆進一條幾乎被兩側傾斜危樓擠壓到消失的窄縫。
盡頭處,一扇腐朽得看不出原色的木門歪斜地嵌在墻里,
門楣上掛著一塊朽爛的木牌,隱約可見一個猙獰的骷髏頭圖案,下面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刻著“鬼手閻”。
耗子哆嗦著敲了門,三長兩短。
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一只枯瘦、指縫里嵌滿黑泥的手伸出來。
耗子趕緊把幾張沾血的百元新幣塞過去。手縮了回去。
片刻,門開大了些,一股濃烈到刺鼻的藥味混合著福爾馬林和某種東西腐爛的氣息洶涌而出。
里面空間極小,只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一個佝僂得幾乎對折的老頭坐在陰影里的破木凳上,臉上層層疊疊的皺紋如同干涸的河床,一雙渾濁的眼睛在油燈下泛著死魚般的光。
他沒看孔羽,只盯著耗子,喉嚨里發出破風箱似的嗬嗬聲
“…血…止不住…再加一百…清理…一百…”
耗子臉色發白,看向孔羽。
孔羽沒廢話,忍著眩暈,直接從兜里那沓錢里又抽出兩張半新的百元鈔,拍在老頭枯枝般的手里。
“鬼手閻”掂了掂錢,渾濁的眼珠這才慢悠悠地轉向孔羽,落在他肋下被血浸透的衣衫上。
他伸出兩根雞爪般的手指,極其粗暴地扒開孔羽捂住傷口的手,又撕開黏在皮肉上的破布條。
“嘶…”孔羽倒抽一口涼氣,冷汗瞬間布滿額頭。
那三道傷口皮肉翻卷,邊緣被鋼爪撕裂得不規則,深可見骨,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老頭嘴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咕噥,動作卻快得驚人。
他轉身從身后一個污穢的木架子上抓下一個同樣骯臟的陶罐,打開塞子,
一股極其辛辣刺鼻、帶著濃烈硫磺和草藥混合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他用一根木片,挖出一大坨黑乎乎、粘稠如同瀝青般的藥膏,看也不看,直接糊在了孔羽的傷口上!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