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風穿過廢墟般的鬼市,吹得殘磚碎瓦簌簌作響。
曾經喧囂詭異的街巷如今只剩下一地焦黑與破敗,空氣中還殘留著一股刺鼻的陰氣。
九叔半跪在小啞巴身旁,手掌仍貼在他胸口的位置,眉頭緊鎖。
他能清晰感受到那絲極其微弱、卻又異常熟悉的波動——愿力。
那種力量不屬于陰陽兩界任何一端,而是游離于天地之間的執念所化。
“愿力……”九叔喃喃自語,“掌柜臨死前轉移出去的一部分。”
秋生撓了撓頭:“師父,啥是愿力?”
文才也湊過來,眼中帶著幾分好奇:“聽起來像是廟里香火愿力那種東西?”
九叔沒有立即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小啞巴臉上。
孩子依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如紙,但嘴唇微微顫動,仿佛剛剛那一句“師父”,是他用盡畢生氣力喊出的最后呼喚。
“走,先帶他回義莊。”九叔站起身來,一把將小啞巴抱起,“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三人穿過仍在消散的黑霧,踏上了通往鎮口的道路。
義莊內燭火搖曳,映照著墻上掛滿的符咒與道器。
九叔將小啞巴輕輕放在榻上,取出一面古銅通靈鏡,緩緩懸于其頭頂上方。
鏡面泛起一陣幽藍光暈,片刻后,竟浮現出一道模糊的虛影。
那是一道若隱若現的金線,從小啞巴體內延伸而出,宛如一條尚未斷絕的紐帶。
“果然。”九叔眼神一沉,“這孩子體內的愿力還未完全消散,它似乎……還在連接著什么。”
文才和秋生看得目瞪口呆。
“師父,你是說……掌柜還沒死透?”秋生脫口而出。
“不。”九叔搖頭,“他已經魂飛魄散,被業力審判送入輪回。但這股愿力,像是一種殘留的意志,它沒有隨著主人一同毀滅,反而轉移到了這孩子的身上。”
文才皺眉:“所以……小啞巴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偏偏是他?”
九叔沒有立刻回答。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布包,輕輕打開,露出一塊灰黑色的碎片。
那是他在鬼市廢墟中撿到的賬簿一角,雖然大部分已被焚毀,但仍有幾行字跡依稀可辨:
>“愿力非善非惡,唯人心執念所化。昔年有愿者,以三世為契,換一朝逆天之機。今我承此愿,亦將受其所縛……”
他手指輕撫那些斑駁的文字,心中隱隱浮現出一個念頭:掌柜或許并非真正的幕后黑手,而只是某個更大陰謀的執行者。
“你們去外面守著。”九叔低聲說道,“我想單獨和小啞巴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