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陳皇叔,我呸!
“你若當得起皇叔,就該奮發圖強,為北伐驅除胡人而奮進!而不是縱容底下官員中飽私囊,無視百姓疾苦,官紳欺壓!
“爹,那閔州民變就是前車之鑒,魏縣百姓苦啊!
“鐵打的世家官紳,流水的王侯,就算惠州沒有你淮安王,底下的士紳們照樣肚滿腸肥!
“可是我陳九娘害怕,我的富貴靠的是爹你這個淮安王許的,我的前程全系在你身上,一旦你無法立足,我們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惠州的士紳們,換了一個主子來,他們照樣過日子!
“那群蛀蟲上能官紳勾結,下能欺壓百姓,甚至煽動他們暴亂。這樣的一群財狼,憑什么要縱容養下去?!”
她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連翻質問,把在場的幾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陳恩的內心大受震撼,因為這是他
搖錢樹陳九娘
陳恩怒火中燒,把氣撒到崔玨身上,一腳踹去,被他機靈躲開了,忙道:
“主公息怒,九娘子此舉實在罪該萬死,可眼下她才從魏縣剿匪回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主公饒了她這回。”
陳恩指著他罵罵咧咧,“狗貨!就是你小子縱的!”
崔玨附和道:“對對對,都是屬下縱的,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陳恩要沖上去揍他,被余奉楨拽住了,勸道:“主公息怒,且先讓九娘子回去冷靜冷靜,甭管日后作何處置,也別在氣頭上下定論。”
他苦口婆心一番勸言,也不管陳恩允不允,趕緊叫徐昭把陳皎送回梨香院,怕父女發生更大的沖突無法收場子。
徐昭看向崔玨,他也是這個意思,于是陳皎被連哄帶拽勸了出去。
外頭的馬春見她淚涕橫流的,臉也腫得老高,嚇得語無倫次。
“哎喲我的祖宗,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弄成了這般?!”
徐昭道:“趕緊把你家主子送回去。”
馬春還想說什么,徐昭用眼神止住。陳皎演上癮了,委屈得不行,一路哭哭啼啼的,引得家奴們揣測。
書房里的陳恩臉青面黑,指著外頭罵道:“那孽女簡直要反天,連她老子都敢打,以后是不是還得騎到我頭上去?!”
崔玨瞥了一眼鄭章,知道定是他在背后說了什么,若不然不至于一回來就跟炮仗似的。
高展忙去拿冰塊給陳恩敷臉消腫,方才陳皎下了狠手,兩巴掌打得像豬頭一樣,著實有些滑稽。
陳恩覺得顏面過不去,不耐煩把鄭章打發了下去,看崔玨不順眼,也把他趕走。
二人只得退了出去。
一個別駕,一個治中,本是淮安王的左膀右臂,但因著立場不同,面和心不和。
離開碧華堂后,鄭章陰陽怪氣道:“崔別駕當真好膽量,連朝廷官紳都敢去動,老夫佩服。”
崔玨不卑不亢道:“鄭治中言重了,也得多虧你指路,魏縣才能有今日的太平。”
這話刻薄至極,暗諷他明知魏縣是什么情形,還把陳九娘扔過去,結果人家做出功績來又不痛快了,從中作梗,小人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