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夜晚,祈懷月確定了妖魔的食譜上應該包括幾種特定的蔬果,但對人類喜歡吃的幾種的肉食抱有絕對的厭惡。
到了最后,明明祈懷月手上已經沒有了任何食物,看著祈懷月靠近,諸承淵還是會如臨大敵般地微微蹙眉,然而根植在身體中,某種根深蒂固一般的本能,讓他在看著祈懷月走開時,還是會下意識跟上去。
祈懷月生出了一點困意,他放出了類似于帳篷一般,有著防御和居住功能的兩張大床。
“師尊,今晚你睡這一張,我睡那一張。”
然而他閉上眼沒多久,感覺到籠罩在床前的一道影子,祈懷月睜開眼,認真道。
“師尊,我們的種族不一樣了,我現在是不可能接受跟你睡在一張床上的。乖一點,不然我就要用劍氣了。”
諸承淵沉默看著他,就如同被主人拒之門外,沉默地注視著主人的巨型犬,無聲中有種讓人內心莫名歉疚和沉重的壓力蔓延開來。
祈懷月歉疚的同時,他的理智也在努力克制住他的心軟。
妖魔和人是不能睡在一起的,就像人不能和菜譜上的菜睡在一張床上一樣。
以防夜晚發生妖魔咬人的恐怖事件,祈懷月只能一聲不吭地將被子蒙過頭。
諸承淵趴在床上的護罩之外,如同新生父母看著搖籃中的孩子,他低聲道。
“懷月,不可以這么睡,你會不舒服……”
聽著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的師尊關心話語,祈懷月突然感覺眼眶微微酸澀。
就如同和家長斗氣的孩子,他悶聲道。
“師尊既然變成了妖魔,就不要再管我了,你去找一個妖魔弟子吧。”
諸承淵漆黑的眼眸靜靜看著被上凸起的少年身影,青年劍尊突然感覺心臟之中,傳來微微發疼的空洞感覺。
妖魔繼承了人類的理智和記憶,本不應該有人類的情緒和波動。
他本來是想等祈懷月用完了劍氣,再殺……
可理智似乎觸及某些字眼,就讓諸承淵感覺到無比的怪異。
像是相悖的兩道元神,囚禁在一人的身體中。
妖魔只對少年人的身體,有著無比強烈的食欲。
可是,他的身體仿佛不受妖魔本能控制地開口道。
“……沒有妖魔弟子。”
過了一會兒,看見被下蜷縮的少年沒有半點開口的動靜,諸承淵的身體再度違背妖魔本能說道。
“我想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