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承淵的面色看似沉靜,然而寬大袖袍之下,擁著小弟子腰身的手掌,卻一寸寸縮緊。
他的懷月,難道是想起了,曾經(jīng)折白,或是云伊的過往?
“前塵已過,我只信今生是我,前塵非我,來世也非我。”
諸承淵的嗓音淡漠,卻透出一種能斬烈金石的冰冷鋒芒。
祈懷月感覺自己的心仿佛一顆巨石一樣沉重往深不見底處墜去。
師尊,原來是這么想的。
那如果,師尊知道他前世對他的冷眼和不信任,是否會因此不再信任,也不喜歡他呢?
或者,師尊只會將他的前世當(dāng)成是他的幻覺?
祈懷月喉嚨梗塞,卻還是小聲問道。
”師尊,如果我說,我感覺自己好像活過一世,那一世……”
然而諸承淵沒等祈懷月說完,劍尊用力地抱緊懷中的少年,就如同想要將祈懷月揉進他的骨血之中。
“懷月,不要說了。我只問你,你還認(rèn)我是你的師尊嗎?”
祈懷月沒想到師尊的反應(yīng)這么大,他立刻說道,“當(dāng)然……師尊,永遠是我的師尊……”
諸承淵閉了閉眼,他的心神如同入魔一般地想靠近,想親近,甚至是吞噬占有他的小弟子,然而他的理智卻與渴望相違背的冰火一般,控制著他必須保持清醒。
“既然如此,就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前世之事。你是我的懷月,只是我一人的……懷月……”
劍尊冷色的沉黑瞳眸,定定地注視著祈懷月,卻讓祈懷月有種仿佛要被卷進無盡漩渦中的恐怖黑沉引力中。
那一刻,祈懷月甚至有種錯覺,距離他最近,緊緊擁抱著他的師尊,是這世上對他而言最恐怖,最危險的貪婪惡鬼。
“好。”
然而祈懷月忽視著本能的瘋狂預(yù)警,他輕輕靠在諸承淵xiong前,輕輕蹭了蹭男人的衣袍。
“我是師尊的,師尊,也是我的……”
那一刻,祈懷月甚至覺得師尊擁抱住他腰身的手,仿佛封存于禁錮下的兇獸,短暫顫抖了一瞬。
“懷月……”
男人的手掌,輕輕撫摸上少年人溫?zé)崛彳浀哪橗嫞欢詈螅仓皇菈褐浦袗耗畹兀p輕將小弟子的面孔,壓到他的xiong膛。
然而在祈懷月注視不到之處,諸承淵卻如同吸食著人類活氣的惡鬼一般,劍尊冰冷漠視眾生的面容上,淡色冷意的唇輕柔地觸碰,吻著少年頭上的墨發(fā)。
然而身上散發(fā)的恐怖寒冷威壓,卻又像是昭示著所有物一般,想要絞殺所有靠近他懷中之人的生物。
這下,巨羽妖鷹連看都不敢看地將頭插到了自己的羽毛下,縮成一團鳥球。
過了許久,祈懷月像是想通了什么,他輕聲問道。
“師尊,你還記得謝越和嗎?我想最后一次去探望他,就當(dāng)是回報他……曾經(jīng)在秘境里也幫過我的恩情。”
祈懷月的聲音很輕,然而諸承淵的心冷硬得如同磐石。
“懷月,他已經(jīng)入魔。即使曾經(jīng)幫過你,也不過是自救而已,你已經(jīng)救過他數(shù)次,他淪落到這般地步,也是他咎由自取。所以,你不必愧疚。”
祈懷月為難地抿了抿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