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到他的小弟子了。
“懷月。”
聽著師尊的聲音,少年的眼睫不安地眨動著,卻自始至終都乖順地沒有睜開。
久久凝視著祈懷月乖巧柔軟的面容,諸承淵心中翻攪出一點如同針扎般的刺痛。
如果他的小弟子真的在元神出竅中,出了差錯……
心境如深井無波,從未在道途上猶豫過分毫的劍尊,此刻腦中飛快地閃過一例例新晉弟子在玄時洞中受傷的傳聞。
他真的能護得住他的懷月嗎?
過往的千余年間,諸承淵自認自己真正有所得的,只有劍道一途。
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世上任何一人,卻唯獨不擅長保護他人。
即使祈懷月在他的看護下出事的概率,不到億萬分之一……
可只要想到這風險發生的可能——
諸承淵,
祈懷月的元神晃了晃,少年的神魂如同在風中搖曳的一點燭火。
諸承淵伸出手,幾乎要以為小弟子的元神,在下一秒就會消散無影。
然而少年人還以為這是一場玩鬧般的游戲,半透明的元神趴在厚厚的靈力墻上,朝著諸承淵露出了清澈而驕傲的微笑。
“師尊!”
諸承淵仿佛能聽到小弟子這般喚他的聲音。
“簡直胡鬧!”
然而諸承淵的聲音,如同從九重幽冥下傳來,淬滿了從未有過的危險冷意。
除了靈力墻中被保護得極好,什么都沒察覺到的祈懷月,洞府內的容明玦三人都能感覺到劍尊身上近乎汪洋般沉重,而又極力忍耐般的深沉如寒冰般的恐怖威壓。
在這股恐怖的威壓下,他們不得不在蒲團上縮小著自身的氣息,才能略微留下一絲理智。
而祈懷月少見地聽到師尊如此生氣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他就被包裹著身體的溫柔靈力往前一送。
沉重的墜落感一閃而過,祈懷月睜開眼,竟發現自己仿佛是被公主抱的姿態,躺在師尊懷中。
他的元神被完好無損地送回到身體里了。
而他一抬眼,正巧對上師尊冰寒的黑眸。
師尊,生氣了……
祈懷月有些不安地挪動著身體,想要從師尊懷里下來。
然而察覺到他想要掙脫的力道,劍尊抱住他腰身的力道一緊,從來冷淡無物的面容,仿佛即將降臨的颶風般染上了讓人心生畏懼的沉色。
“懷月,你可知——你做錯了何事?”
此刻的師尊,冰冷而危險得讓祈懷月不由想起上一世初見師尊時的緊張畏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