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我連皮都沒破呢,肯定什么事情都沒有。”
然而看著少年雪白額頭中一點淡淡的紅印,諸承淵霜冷深黑的眉宇一蹙,修長的指尖帶著淡淡的靈力,輕輕揉了揉紅印的那塊
此刻凝滯沉悶的氣氛,簡直讓祈懷月覺得自己不是被師尊敲了額頭,而是被師尊從心臟里捅了一劍。
他這個當事人還什么感覺都沒有,怎么師尊好像就自責了起來?
祈懷月心里的歉意更深,他揪著師尊的衣袖,小聲說道。
“師尊,我錯了,我下次一定不會再犯了……”
諸承淵薄唇微抿,他并不想責罰自己的小弟子。
只是剛剛祈懷月的那句話,確實短暫地讓他的理智空白了一瞬。
他是知道自身靈力一旦有所不穩,哪怕只是泄出一絲,都可能立時將所有靠近的修者震碎得神魂俱滅,連齏粉都不可能找到。
更何況是他才剛剛通竅的小弟子。
如果,如果剛剛真有意外發生——
他連見到祈懷月的可能都沒有了。
諸承淵的眼睫一顫,從未有過任何弱點,也不懂得心慌意亂是何種滋味的劍尊,此刻看向自己的小弟子。
仿佛從隔絕人間情欲的神像,被拉回了人間。
“懷月,日后不準你在任何與自身相關之事上,對我撒謊。”
看著師尊如寒霜覆蓋的沉沉臉色,祈懷月這時連句插科打諢的話都不敢說,只敢一個勁地點頭。
諸承淵的手,輕輕拂過少年紅印消失的額頭。
“我也答應你,日后不會再如此責罰你。”
祈懷月此刻感覺到一股陌生的酸脹感覺充斥著他的眼眶,他掩飾地閉了閉眼。
被敲額頭,算什么責罰?
如果之后其他人被師尊收入門下,應該會被師尊寵成更五體不勤的笨蛋徒弟吧。
豢獸門坐落在天霄宗最邊緣之地,因為各類奇珍異獸長成的環境不同,聲音吵嚷,豢獸門隔著大霧湖沼自成一地,既有適合豢養飛禽的崇山峻嶺,也有浩瀚的黃沙大漠,更核心處又是綠野一片的平原深林。
這些人工景致都是法術搬運隔絕而成的,而因為看管奇珍異獸所需的人手眾多,豢獸門也是需要雜役弟子最多的地方。
剛入門的雜役弟子固然對仙宗的奇珍異獸充滿敬畏,然而混跡在天霄宗底層數十載,晉升無望的雜役弟子們,早就對這群不會說人話的妖獸,磨滅了過多的畏懼之心。
他們此刻的心思,反而放在宗內底下盛傳的流言之上。
“王兄,聽說劍尊收了一位新入宗的凡人為弟子,你與李管事最親近,可聽聞過此事?”
消息靈通的王武人,見四下無人,露出一個隱晦的微笑。
那人見愛財如命的王武人,如此不見兔子不撒鷹,臉上閃過一絲肉疼,只能暗中狠狠遞了一塊靈石給他。
“這下能說了吧。”
王武人摸了摸手上的靈石,確定成色不假后,寬胖的臉上終于露出一點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