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蔣裕京是自己弟弟的丈夫。
他緊緊握住扶手,再一次望向客廳——
蔣裕京依舊低著頭,目光注視著程景源,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沉默得讓人難以揣測。
程景源察覺到了什么,手臂輕輕收緊,無意識地試探著界限,聲音比剛才更軟了些:“裕京哥,你會一直這樣對我好嗎?”
所有的聲音似乎在這一瞬間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程書懿那顆跳動不止的心,他想要捂住耳朵,不去聽那個答案。
蔣裕京的回答是:“當然。”
晚餐的氣氛有些壓抑。
長桌上,刀叉輕輕碰撞瓷盤的聲音在寂靜的餐廳里格外清晰。席間沉默蔓延,連傭人們上菜的動作都比平時放得更輕。
所有人心知肚明,今晚的低氣壓并非毫無緣由。
自從蔣裕京悄然改變了婚姻安排,將原本計劃中的程書懿換成程景源后,陳恩儀的臉色便一直陰沉不定。
她本已將程書懿當作蔣裕京未來的伴侶,所有的期望和幻想幾乎全寄托在了程書懿的身上。可如今,自己兒子只是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將人換了。
晚餐時,她手里刀叉幾乎沒怎么動過。最后,忍不住開口問:“婚禮的禮服挑了嗎?”
蔣裕京只是抬起眼皮,冷淡地回應:“還沒有。”
“都要結婚了,還在忙工作?還是說,這個婚,你根本就不想結?”
“明天去挑禮服。”
蔣裕京話說得簡潔干脆,陳恩儀頓時無話可說,只能強壓心中的怒火,隨即追問:“那婚禮呢?場地、賓客?定了個結婚日期,就覺得自己任務完成了。是打算什么都交給我們來安排嗎?我還以為你多上心呢?”
“我沒什么意見,那些東西你們決定就好。”
蔣裕京這句話的隨意讓陳恩儀的臉色更為難看,“禮服、戒指這些,難道要讓我們來替你挑?你自己連個過場都不走嗎?是你結婚還是我結婚?”
“明天上午有個會,結束了就去。”他說著,忽然視線轉向桌子對面的人:“程書懿,作為哥哥,你是不是應該陪弟弟一起去挑禮服?”
飯桌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程書懿身上。
程書懿被突如其來的點名弄得有些愣住了,一時間,思維停轉,啞口無言。
程景源顯然沒料到會有這樣的安排,他瞪大了眼睛,擠出一絲尷尬的笑意,親昵地靠向蔣裕京:“裕京哥,我想讓你陪我去。”
“你去不去?”
蔣裕京沒有理會程景源的撒嬌。
他盯著程書懿,勢必要問出一個答案。
程書懿背脊繃緊,腦海里拼命組織語言。
蔣裕京怎么想的……讓自己陪程景源去挑禮服?
突然,一道聲音輕輕響起,插入凝固的空氣:“裕京肯定是覺得,既然是婚禮,那禮服當然要選最好的,景源還年輕,挑東西容易心軟,還是讓書懿陪著,他眼光更穩妥。”
關施黛溫柔地笑著,看似在替程書懿說話,實際上卻是在順著蔣裕京的話,進一步把程書懿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