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遵謙把南陽城外搶收的新麥都派人快馬送到了東京城,但潁州卻還沒能拿下。
“韃子言而無信啊!”
早朝過后,總理處內,總理、協理大臣還有當值的侍讀、侍講學士來請安,并恭賀皇帝喜添皇子。
朱以海也把提前準備好的染紅雞蛋和花生還有喜煙一起拿出,分給大家。
文安之笑著收下兩個紅雞蛋,和一把紅棗花生桂圓還有一盒紅雙喜煙。“韃子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年前來使,送了金銀,又送人參貂皮,可我們不解潁州、褒城之圍,他們又如何會輕易信我們,更別說再給我們一萬兩黃金,一百萬兩白銀,加上人參千斤、貂皮千張的歲貢了。”
文首輔告訴皇帝,韃子最近很急,隔三差五的派使者來,希望大明說話算話,早點撤兵解圍,讓他們把湖北河南等地的兵馬連同滿人家卷奴才都撤回去。
甚至還指責大明不該一邊同意休兵,一邊卻又要發兵進攻北京。
朱以海剝著染紅的炒花生,吃的挺有味。
“韃子還是有幾分不甘心啊,否則,若是聰明務實點,那就該直接先把虜廷從北京遷離了,不管是遷去大同還是太原,又或是長城外,總比北京安全。
朕若是耐不住性子的,要是跟李自成一樣,現在早就直親征直取北京去了,哪還會跟他在糾纏什么潁州南陽。”
“陛下能夠忍耐的住,才顯雄偉啊。”次輔王之仁也是立馬奉承。
要說王之仁對自己能夠進內閣和總理處也是非常意外的,更別說當上次輔了。本來冒辟疆等東林復社的那群少壯派彈劾他,要搞大新聞,他也向皇帝請辭了。
但其實心里是很不服氣的,覺得他堂堂功勛元老,不說資歷威望,就說打兗州這戰,圍城許久,最后也是打的很漂亮的殲滅戰,雖然后來盡屠韃虜,但戰爭哪有不sharen的?
殺的何況還是韃子?
算什么罪?
如果皇帝順著那群東林士大夫們的意見,處置他,哪怕是很輕微的處罰,他會接受,但是心里肯定有個坎,會很不滿,會有怨氣。
可皇帝的處置卻出人意料,先是拒絕他辭職,還安撫他說會處理好。
然后結果居然是對他一點處罰都沒有,連句責怪都沒,甚至罰俸都沒有,沒有絲毫的處罰,反而是大加封賞,還直接入內閣成了次輔,又是總理處大臣之一。
相反,對冒辟疆他們的彈劾也不是留中不發。
而是全送去臺灣掛職同知去了,三品官去蠻島掛職五品的右同知,去做東海一司馬,說是歷練,誰不知道這妥妥就是嚴重的懲罰。
而這次還不僅是那四公子,是牽涉到上千官員,其中許多彈劾他跳的歡的全都下放掛職了。
皇帝這般處置,其實王之仁一開始高興了一下。
然后很快就不安起來,甚至有幾分誠惶誠恐。固然為皇帝袒護他而感激,卻又覺得他自己在兗州屠城,其實也是有些錯的,雖然說錯的不大,但畢竟是有錯。
可現在皇帝不僅不處置他,還為他如此嚴厲處置東林,這有點過度的保護,讓他不安。
心里對皇帝除了死心踏地的感激和忠誠外,便只剩下一些愧疚和不安了,正是這些愧疚不安,讓他進內閣、總理處后,辦起事來非常用心賣力,甚至也一改以前的那點跋扈,完全收斂起來,不管是對首輔文安之,還是諸如馬士英、阮大鋮、洪承疇等人,也謙卑客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