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曉沉重地搖了搖頭:“沒什么,陛下,臣想出去走走。”
應津亭頷首:“去吧,別再背后嘀咕朕。”
當面嘀咕這種事云清曉從來都不干,每回都是憋到轉身走出常人耳力范圍了才“不吐不快”。眼下聽到應津亭這話,又想起前面這幾天老被應津亭打斷他的自言自語,于是云清曉忍不住納悶。
“陛下,臣嘀咕的時候您真聽得到嗎?”云清曉問。
應津亭微微一頓,然后理所當然地說:“自然,不然為何總能在你瞎嘀咕時及時打斷?云侍衛,朕的耳力比你以為的要好。”
云清曉回憶了下:“可有時候臣才剛開口,甚至話都沒說出來……”
“看你轉身之前的表情,還有離去的腳步,就知道你會不會抓緊時間背后說朕了。”應津亭道,心想不管你打算說什么,當然都得趕在你完整說出來之前打斷掉。
不然萬一被系統記錄了怎么辦。
云清曉想了想,索性接著一氣問完:“陛下,您為什么非要阻止臣背后嘀咕呢?”
應津亭挑眉:“你身為臣子,當著面轉個身就非議朕的言行,朕沒治你不敬之罪已經是很寬厚,你居然好意思問朕為什么要阻止?”
聞言,云清曉輕咳了下:“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您老惦記著這事,不覺得很瑣碎、很麻煩嗎?”
所以云清曉真的忍不住往“你那樣說話就不像他了”那種惡俗橋段去想……
應津亭沒想到他想那么歪,從容地回答:“不麻煩,朕心眼小,見不得旁人暗里非議朕,像朕見不得人似的,故而你若是以后有什么話,好的壞的都當面說最好。”
云清曉眨了眨眼,又覺得應津亭這話也說得通。
畢竟應津亭在異國他鄉為質十五年之久,日常只怕是出入總得小心翼翼,也被人當面指著當談資慣了,不喜歡類似那樣的作派也很合理。
但還是無法解釋這幾天應津亭為什么待他那么友善,乃至縱容!
“那臣出去散散步了。”云清曉重提。
應津亭微微點頭,看著云清曉悠閑著步子走出去。
——應津亭在試驗過后發現了,云清曉雖然是個享樂好懶的小少爺,但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云清曉遇事遇人想要吐槽那就幾乎是一時半刻都等不了,腹誹的形式也滿足不了他的傾訴欲,非得自言自語嘀咕出來不可。但若是吐槽情緒正好時被掐斷了勢頭、嘀咕沒能順利說完,這凡事不往心里擱的小少爺那股氣沒了也就作了罷,不會再惦記著。
某種程度上說,還挺好伺候——
好伺候的云二少爺這回記住了應津亭的話,控制了表情和走路的步子慢悠悠出了瑯玕殿,然后輕哼了聲。
“耳力好?還能千里耳不成,現在我整個人都離開了你的視線,看你還能不能發現我在念叨。”
云清曉正好從花叢邊上走過,順手就揪了朵花拿在手里轉著花桿把玩,哼哼完了又忍不住唉聲嘆氣:“完蛋了,我到底還能不能出宮了?都怪我這張烏鴉嘴,進宮之前說什么‘又不是來當娘娘的’……可天生麗質也不是我的錯啊!而且為什么我天生麗質吸引來的是男人?”
又過了會兒,云清曉把慘遭蹂躪的花一丟:“算了,等家里撈我,現在想想等會兒晚膳吃什么……不如來道醬肘子吧,我要把整盤菜都塞進應津亭這個可惡的斷袖嘴里,噎得他今天晚上睡不著覺!”
云清曉自娛自樂地“打擊報復”,不能真這么干也不妨礙他口嗨得起勁,然而他鼓唇搖舌得歡快,瑯玕殿內的應津亭還沒吃上醬肘子就已經被噎得要死了。
系統剛才通知他,今日新的任務是晚膳時把整盤醬肘子塞進應津亭的嘴里……還要讓他因此今晚睡不著覺!
睡不著覺倒是小事,但是整盤醬肘子……
應津亭感到頭疼,就這么會兒沒看住云二少爺,就又給自己添了一樁麻煩事了。
然而應津亭也忍不住納悶,好奇云清曉是怎么嘀咕到要他吃醬肘子上的,于是便讓系統回放了“宿主擬定計劃”的畫面證據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