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只有臺燈亮著,鐵梯下放著童寬的拖鞋,童寬帶過來的蚊帳也拉了下來,從陳艾卅進門的角度里幾乎看不到床架里平躺著的童寬。
他真瘦啊,這是陳艾卅下意識冒出的想法。
陳艾卅輕輕叫了一聲,“童寬?”
他沒有應答,應該是睡著了吧。
陳艾卅輕手輕腳地洗漱過后,也爬上了床,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下鐵梯子硌到了床架,“咣”的一聲特別響,陳艾卅一下就坐直了,往斜對面童寬那兒看,但童寬還是沒有動,雖然心里犯嘀咕,但也沒多追究,陳艾卅躺下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后來的幾天,陳艾卅總覺得童寬在躲他,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卅哥”、“卅哥”地喊他。
直到有那么幾次給他帶飯,他都沒回來,回來后又說自己已經吃過了后,陳艾卅有些沉不住氣了,特意排空了一天,就在宿舍里呆著,看看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卅、卅哥,你今天不出去嗎?”
“你很希望我出去?”他承認,自己的口氣這時候一定不怎么好。
“沒有沒有。”童寬賠笑道,“你平時挺忙的。”
“你也不閑啊,住一個屋子好幾天沒打著照面了。”
接著童寬就不說話了,他洗漱了之后就下了樓,陳艾卅見他沒背電腦,估計也就短暫出去一下,也就沒吭氣。
果然,沒一會兒后童寬回來了,帶回來了早飯,食堂里最難買的蛋餅他買了一份,還買了個粢飯團和兩杯豆漿,他先是把蛋餅放到了陳艾卅的桌上,又放了一杯豆漿,然后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平日里,但凡童寬坐在桌前,筆記本一定是打開著的,但這天沒有,筆記本就安安靜靜地躺在桌子上,連接線板的按鈕都沒點亮,童寬就這么一口一口地吃著粢飯團,喝兩口豆漿。
這明顯就是心里有事兒。
“你想什么呢?”陳艾卅問他。
“嗯?”童寬回過頭看陳艾卅的眼神明顯就是裝傻。
“這幾天干嘛去了?”
“沒有,那個,”童寬咽了口唾沫,聲音很輕,“有點忙。”
“忙到飯也不吃了?”
他說得更小聲了,“吃了的。”
“你也不早說,害我買的飯都倒了。”陳艾卅故意這么說。
“卅、卅哥……”
“到底怎么了?”
童寬不說話了。
“人長嘴就是為了說話的,趕緊說。”
“我不想讓人誤會你。”童寬說的這句話,陳艾卅有點聽不懂,“尤其在你認識的人面前。”
“什么意思?”
“那天在超市門口,你沒進來。”
陳艾卅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了,童寬已經說得非常隱晦了,但他一下就明白了,那天在超市門口,自己和梁臣正說著話,梁臣進來買了東西,可自己明明看見童寬了卻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