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還是熱得把短袖的袖口卷了上去,露出了肌肉線條流暢的整個手臂,陳艾卅記得那天童寬問自己是怎么保持鍛煉的,就模糊地回答了一句喜歡爬山,平時在校游泳多一些。
童寬說得空他也得鍛煉鍛煉,最后一句說的是不至于被揍的時候連還一下手都做不到,陳艾卅心里的氣突然就消了,換上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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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好像又駛近了一座小城,車窗外的燈光又多了起來,陳艾卅嘆了一口氣,從包里拿了瓶水,擰瓶蓋的時候,握著瓶身的那只手突然使大勁了,瓶口的水溢了些出來。
他又想到了在校醫務室處理童寬腦袋上那個傷口的時候,校醫用消過毒的小鑷子把他的血痂整個都掀了起來,童寬疼得抓緊了桌沿,指甲都泛白了,可他連哼都沒哼一聲,生理鹽水沖洗和酒精消毒的時候,童寬的臉都皺了起來,整個下巴都在抖,陳艾卅在一邊也捏緊了拳頭。
后來每每他們擁抱或者接吻,陳艾卅都會吻過童寬的這道疤,好像在用自己的唇安撫那時候童寬的痛,可那道疤上再也沒長出過頭發,成了一條泛著白的印記,永遠留在了童寬的腦袋上。
童寬啊,現在這道疤不疼了吧。
可我只要想起這些,心里還是疼。
和童寬一起吃完了飯后,陳艾卅想到自己宿舍的水快沒了,就說要去教育超市里買一桶,童寬的表情有些別扭,似乎不太想回去。
“要不你先回宿舍吧,我買個水再回去。”陳艾卅對童寬說。
童寬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和陳艾卅一起去教育超市,“我就不進去了,在門口等你,卅哥。”
“行。”
陳艾卅拎了一桶5升的水到收銀臺買單,這次收銀的是一個戴著眼鏡兒的姑娘,瘦瘦高高的,皮膚有點兒黑,陳艾卅買完了水后超市里就沒有學生了,這位姑娘也從收銀桌后面走了出來,到落地玻前的高腳桌上開始收拾垃圾。
有些學生的素質的確不高,面包的透明包裝袋、有的是零食包裝,甚至還有沒吃完的泡面碗,陳艾卅皺了皺眉,沒多說什么,就出去了。
沒想到剛出門,那姑娘就追了出來,陳艾卅心里還犯嘀咕呢,這不是掃碼的么,也沒有找零啊,難道是自己掉東西了,沒想到那女生不是沖著自己,而是對著童寬說了句,“寬哥,你怎么不進來啊,校管說倉庫要清了,你桌子椅子要提前收走嗎?”
原來童寬表情別扭的原因在這。
“啊,收的,”童寬似乎此時不知道該擺什么表情好,“我先回趟宿舍,一會兒就過來拿。”
“行,那我先幫你收拾出來。”
“謝謝啊。”
“不客氣的。”她看了看陳艾卅,又問了一句,“寬哥,這是你朋友嗎?”
童寬皺了皺眉,應該是怕陳艾卅誤會話里有別的意思,“不是。”
“怎么就不是了?”陳艾卅沒忍住,轉過頭朝著童寬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