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指蹭了下眼角,目光投向酒店方向,暗罵自己晦氣,人家在里頭喜氣洋洋,他在外頭哭喪。
宣贏把腕間的珠串摘下,用指腹捻了幾下,靜過片刻,他拍拍前排座椅,管司機要了支煙。
熟悉的氣味在口腔里蔓延開,辛辣,苦澀。
煙過半支,窗邊被一道身影擋住了光線。
宣贏吐出一口煙,看也不看這道身影:“滾開。”
楊如晤恍若未聞,盯著他臉前散開的煙霧走了些神。
宣贏長得好看,尤其面無表情時更能突顯一股特別的氣質,仿若不食人間煙火,但又無可奈何地接受世俗摧殘,這些氣質投射在眼睛里就成了一種不耐煩、不諂媚、不高興、還隱晦地帶著點毀天滅地的瘋感。
配上剛才抽煙的畫面就很有沖擊力,白衣黑發,碧色玉珠纏在手掌間,一縷煙霧如云煙縹緲,不像在抽煙,更像在焚香祝禱。
楊如晤伸手拿走他的煙,扔在地上踩滅,宣贏愣過幾秒,正欲質問,只聽副駕駛門一開一合。
“工作太忙,好幾天沒睡好覺了,”副駕駛那個男人適當示弱,“里面鬧哄哄的,讓我在你這兒歇一歇。”
司機正襟危坐,不時從后視鏡打量宣贏的臉色,見他雖面帶不虞,但沒開口趕人,便沒去驅趕這位擅自上車的不速之客。
楊如晤坐姿松散,身體微側著,一抹深藍壓在干凈的頸側,宣贏把玩著珠串,好像又聞到了楊如晤身上特有的味道。
不過他依然煩躁,默默平息許久,宣贏收回目光,看向窗外,任玥去了好半天,還沒回來。
“你住衛生間了?”宣贏給她撥去電話。
“別生氣呀。”任玥解釋,“我剛碰見個客戶,不得不聊幾句,現在就出來了。”
宣贏那邊悶悶地嗯了聲便把電話掛了,任玥收好手機,循原路往電梯走去。
剛到跟前,一陣嘈雜的交談聲從身后響起,任玥回頭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最漂亮的那個女人。
原是幾位很賀家關系不錯的朋友留到了最后,眾人還在夸贊賀此勤如何優秀,電梯抵達,賀成棟笑容滿面地示意眾人前行。
“任玥吧?”賀成棟招呼道,“宣贏呢?剛就沒看著你們。”
任玥點頭致意,并未回答:“您先。”
一幫人上去了電梯,另外一部緊接著停下,任玥轉身過去,趙林雁猶豫了片刻,趕過來,遲疑地說:“任任玥?”
當這個女人嗓音響起時,任玥一下子攥緊了手里的包包,她臉上掛起微笑,回頭輕蹙眉心:“賀太太,有事啊?”
任玥與宣贏如出一轍的態度令趙林雁短促地無措了幾秒,用一雙清麗的雙眸沉默地打量對方。
任玥一襲香檳色吊帶長裙,黑發柔順地披在肩后,鬢邊各帶著一只鉆石發夾,明眸皓齒,身段婀娜,美的很有距離感,但眼神總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趙林雁走到她身邊,坦言道,“我總覺得認識你。”
任玥不著痕跡地后退一步,與她保持距離:“是嗎?或許賀太太見過太多人,記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