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贏沒忘記,他跟賀此勤還有多筆賬沒算,其中一筆,尤為重要。
“賀此勤,中午一起吃個飯?”宣贏問。
賀此勤意外,卻也發自內心的高興,想著宣贏終于有了緩和關系的跡象,剛要點頭,被楊如晤按了下肩膀。
“此勤中午有事。”楊如晤解釋,“我還沒吃,跟我一起。”
賀此勤不解道:“我中午沒——”
“你有事。”沈休的那條語焉不詳的警示短信時刻提醒著楊如晤,他一拍賀此勤肩膀,“去吧,別耽誤時間。”
賀此勤滿頭霧水地被楊如晤打發走了,宣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低頭深深呼吸一下,即刻要跟。
一條長臂利落地擋在身前,宣贏側目看過去,笑的乖戾可怖:“你為什么總是攔著我?”
楊如晤也笑,卻笑的淡然:“你為什么總愛跟此勤過不去?”
“那你為什么!”宣贏忽然按住楊如晤的手腕,他簡直要為這兩人的親情鼓掌,明明沒有血緣關系,卻兄友弟恭到讓他恨之入骨,“總愛跟我過不去!”
楊如晤眼鏡框折射出一抹亮光,微微低頭去看宣贏的手,語氣平靜又飽含力量:“沒有任何人跟你過不去。”
靜過幾秒,等心跳漸漸平息之后,宣贏敏銳地察覺到,楊如晤確實在有意阻擋他與賀此勤單獨在一起。
這就有點好玩兒了。
兩個人
楊如晤站在身前擋住了大片的陽光,宣贏仰著頭,逆著光看不清這個人的五官,只能看到他漆黑的發絲在微風里飛舞。
“楊如晤,”宣贏閉上眼,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你查我?”
“沒有。”楊如晤說,“同住一棟樓的鄰居,偶遇很正常。”
宣贏沉默良久,再次睜開眼時視線黑了一瞬,楊如晤仍然站在身前,眉眼不清輪廓卻很英挺。
關于程愿,宣贏很不愿意跟別人剖析他與他的關系,就好像是自己的很鐘情且收藏了很久的一件所有品,為了滿足他人,他犧牲自我拿出來供大家賞玩。
這樣來講對程愿很不公平,他是一個有思想有自我的人,但另一方面程愿身負不為人知的冷血,他遷就宣贏,又明明白白地告訴宣贏,別談情,談欲就行。
程愿清醒到理智的冷血很大程度上減少了宣贏的負擔,讓他可以如同一位浪蕩公子對外宣稱程愿是個伴兒,但是要真正分析程愿跟他的關系難免涉及到不愿意談及的往事。
我有病,程愿是我的藥。
“楊如晤,我不想說。”宣贏抬手往旁邊指了指,示意他走開,“別好奇我的私事。”
楊如晤把衣服放在了他手邊,重新坐下,悠然自得地嘆了一句:“我交代了我的戀愛史,你又不說你的,這很不公平。”
宣贏安靜一瞬,抱著衣服忽然笑了起來,楊如晤詫異地看過來,只見宣贏很快收斂笑意,又把衣服扔在一旁,很是涼薄地說:“楊如晤,你身為一個律師,妄談公平未免太幼稚可笑,這個世界上哪有公平?”
宣贏剛才的笑聲愉悅且放肆,不知是寒冷還是剛才激動的情緒導致,他眼瞼跟鼻尖微微發紅,太陽光籠罩在身上,銀發恍若輕盈的霧靄,一張昳麗的臉泛著病態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