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像都刻意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八歲那年的“誤會”其實并非一個死結,而是可以解開的活結,當時的舒蔓已經從你的表情里解讀到了他做了錯事,他立刻回家詢問了身邊的人,甚至還在書本和報紙里翻找——那時候他們還不能接觸電子產品,因此不能上網搜索。
他反復確認,的的確確是只有阿爾法才能與歐米茄結合,他們的信息素相互契合,就像他們的xingqi官契合那樣,一把鑰匙一個孔,兩把鑰匙或者兩個孔都解不開生育這把鎖。
(誰來告訴他生育到底是什么?)
他想找你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但你卻生病了一段時間。
“生病?我完全不記得了。”
舒蔓起身,回憶著說道:“是高熱癥,沒有原因的持續高熱。我去看你的時候,你躺在床上,整張臉通紅,嘴唇卻很白,我想和你說話,但你的父母不允許我靠近你。”
舒蔓沒有看你,反而低下頭去,他看著自己干瘦如柴的腿,聲音有些哀傷。
“然后,我就再也沒見過你了。”
你并不適應這樣的氣氛,你走回他身邊,攬住他的肩膀抱了他一下以示安慰:“都過去了。”
“過去”二字意味著結束,這或許就是你想向他傳達的意思,舒蔓緩緩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半開玩笑地說道:“開心一點,至少我們又重新遇見了,我會幫你還清債務,然后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我不想再欠你人情,錢我會還……”
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不要還我,就當我在贖罪吧。”
舒蔓突然抬起頭,你發現他的眼眶紅了,他薄薄的xiong膛劇烈地起伏,兩側肋骨配合著扇動,他看上去搖搖欲墜,好像隨時會散架,他說:“傾山,我的確恨過你,但那并不代表你有罪。”
那對綠色的眼睛沉沉地看著你,你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張沉重的綠色毯子蓋住了身體,他繼續說:“因為我從未告訴過你我做了什么,那只是我一廂情愿的選擇。因為你從未愛過我,從未向我承諾過任何東西……你不需要再纏著那些藤蔓前進了,傾山,你不欠我什么。”
你攥緊拳頭,喉嚨滾了好幾個來回,卻沒有一絲唾液分泌,干澀得說不出半個字,你覺得他在報復你,報復你對他的誤導,報復你從來沒有向他表達的關心與喜歡,報復你是一個滿腦子學習的書呆子。
他的報復成功了,那些藤蔓變成吸水的毯子,現在又變成了一座山,壓得你喘不過氣,有那么幾秒鐘,你感覺自己的靈魂飛出了身體——你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你的腦子里突然閃電般滑過什么東西,這種感覺…這種感覺?!你突然想起來了,八歲那年,你也出現過這樣的癥狀,那時候你就有很嚴重的焦慮癥,因為擔心成績達不到父母的預期,擔心預測報告上的不是歐米茄。
可是報告上出現歐米茄標識時,你卻并不開心。
因為鄰居家的小男孩兒告訴你,他的結果是阿爾法,他興高采烈地表示以后你們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可是他不知道,一直在一起的代價就是,你們很快就要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