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知疑惑地叫她,“樹樹?”
但樹樹并沒有理她,只盯著伊茲,遠(yuǎn)行瞳孔極速壓縮成一條豎線。
林不知明顯感覺不對,反應(yīng)過來大喊:“伊茲小心!莫姐!”
“呲——”
不同于一直所見的樸素的透明小花,開滿了艷麗到迷眼的鮮花的綠藤突然從泥地之中竄出,莫恙的子彈飛旋而出,但還是晚了一步,綠藤以一種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向上沖出,直直刺入專注于施法的伊茲xiong口。
皮肉被撕開,血管破裂噴涌出汩汩鮮血,疼痛感沿著神經(jīng)一路向上直至充盈整個大腦。
伊茲砰得一聲單膝跪在地上,綠藤被莫恙打中已經(jīng)吃疼地縮回——但這樣結(jié)果更糟糕,血液沒了阻攔,帶著肉沫骨渣爭先恐后地從如黑洞般的窟窿里涌出來,直接流了一地。
莫恙立刻轉(zhuǎn)身將槍對準(zhǔn)出現(xiàn)在林不知旁邊的小女孩兒,何靈生一個滑鏟過去開始急救一直流血的伊茲。
伊茲配合著何靈生忍痛堵住傷口,嘴上指尖扒著祭壇咬牙堅持念完了咒文——剎那間,五塊祭品的石頭外殼簌簌掉落,露出了里面還在搏動的猩紅內(nèi)臟,法陣徹底亮起并脫離地面不斷放大。
“■■■■■■………………!啊啊啊啊!”“樹樹”長大嘴尖叫嘶吼著無意義的詞句,露出野獸般的尖牙,墨綠的眼瞳泛起鱗片似的光澤。
平整的地面開始變得凹凸不平,廟宇也開始不斷掉落石塊沙礫,搖搖欲墜,如蛇行的沙沙聲從底下傳來,讓人一下就腦補(bǔ)剛剛綠藤行動的模樣,從腳底升起一陣寒意。
“快跑,要塌了這廟!”曲無反應(yīng)過來,沖上前去匆忙打開鎖,大喊道。
這下眾人也不能管外面如何了,直直往外沖,何靈生也架起暫時用紗布包住傷口的伊茲往外跑。
可臨走時,林不知下意識轉(zhuǎn)過頭看向了還停留在原地的樹樹,她墨綠的豎眼惡狠狠地盯著他們,雖然容貌未變,但全身上下只有那依舊開滿小花的黑發(fā)讓林不知覺得,這人和自己記憶里的那個小女孩兒對的上。
亦或者于心不忍,亦或者鬼使神差,她將一直保留在手里的花環(huán)朝她扔了出去。
透明小花編織的花環(huán)從空中飛過,折射著廟中燭光,劃出一道泛著微光的弧線,最后落入地面,滾到“樹樹”腳邊,惹得一身塵埃。
林不知要跑出廟門時,最后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似乎看到,那突然變回黝黑的眼瞳,正靜靜地看著地面,無悲亦無喜。
而同時,在靠近廟門時,因為失血過多,眼前陣陣發(fā)黑的伊茲把蔓藤狀飾品遞給架著自己的何靈生,聲音極輕地說:“快,叫住其他人一起,這個……按在門上……然后脫離,這個空間……”
何靈生看了他一眼,又想起廟外還有一群不明生物和殘留的催淚瓦斯散發(fā)的氣體,選擇按他說的做,大聲把跑在前面的人喊回來,一把把這個奇怪的飾品按在快要倒塌的門上。
飾品一接觸廟門,上面的蔓藤就開始扭動生長,片刻便布滿了整個廟門,之后形成了一扇既不通往廟內(nèi)也不連通廟外,奇特地處于夾縫之間的門扉,何靈生手下意識抖了抖,和趕過來的莫恙對視了一下。
石母娘娘廟已經(jīng)塌了大半了,透過不斷滋長的裂縫,莫恙又看到了仍然站在祭壇前的那個古怪的女孩兒,她心一橫,說:“走走走,也就只有這條路了,穆煙嵐也說過其他地方出不去了。”
有莫姐帶頭,其他人也跟上,進(jìn)入那通往一片幽黑不可見的門中,因為伊茲的要求走到最后的何靈生正想架著伊茲進(jìn)去時,伊茲捂著堵著紗布的傷口輕聲說:“這個空間無法真的傷害到我們。”
何靈生疑惑:“什么?”
“我的傷威脅不到生命。”伊茲對他說,然后麻利地溜出何靈生的手臂,順帶推了他一把,然后快速地解釋,一點也看不出傷口對他的影響,“門永遠(yuǎn)通向正確之地,進(jìn)了門你們就出去了。不過,告訴他們,我還有些事需要做,隨后再出來,也不必等我。”
“等等,什么……?”
何靈生轉(zhuǎn)過頭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可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直接被推入門中,片刻間伊茲的臉便消失,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的,就是好一會兒沒見著的面包車和先他進(jìn)門的已經(jīng)恢復(fù)原貌的幾位隊友,以及留守的同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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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蔓藤飾品拿下,蔓藤組成的時空門便憑空消失,只留下已經(jīng)腐爛不堪的廟門。
伊茲將包扎在傷口處的紗布扯下,果不其然看見里面已經(jīng)愈合,連衣服的破洞也恢復(fù)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