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除夕（第1頁）

p>我被師父扔回屋子時侯已經是亥時，在碰到床的第一瞬間我就睡著了。太累了實在太累了，學習果然是很累的。p>p>很快我就睡著了，隱隱約約讓了個美夢，夢里我有很多很多的銀子，很多很多的團子，爹娘都在家陪著我玩。p>p>一覺睡到大天亮，爹娘叫我下去吃早飯我才醒來，醒來后渾身像散了架一樣。很勉強的吃完早飯，又目送爹娘與兄長出門。p>p>很準時的飛鏢又來了，我又準時的坐上了去訓練的馬車。p>p>就這么每天準時的去訓練回家，訓練的我已經忘記我答應跟著師父是為了銀子和玉露團了，但是很神奇的是我已經很習慣這種生活了。p>p>很快到了除夕，早上我照常起來吃完早飯，爹娘今天沒有出去上工，似乎是休假了，兄長也是。我正在思考怎么溜出去的時侯，飛鏢悄無聲息的釘到了我的窗戶上。p>p>我像往常一樣將飛鏢拔下來，看了看紙條。p>p>紙條上寫著：“準你休沐三日。祝徒兒福延新日，快意暢快。”p>p>我開心的差點笑出聲，跳到床上滾了幾圈。p>p>終于可以休息啦！p>p>今天我可要好好玩兒，好好與爹娘兄長待在一起。p>p>巳時到了，爹娘叫上我與兄長去東市購置些新年物品。好久未與爹娘去東市，這讓我非常興奮，我與兄長拉著爹娘在東市的巷子里狂奔。p>p>我很喜歡東市，我在這附近長大，可惜我們家的宅子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家的了，我狂奔跑過小攤子，與兄長這里看看那里摸摸，爹娘在身后不緊不慢的跟著我們。p>p>爹娘購置了一些屠蘇酒和燒鴨以及一幅紅色的紅紙，最后給我和兄長每個人購置了一件羊皮襖子。往年的除夕，爹娘兄長與我都在宅子里，所有的東西都是各位嬤嬤給我們置辦好，今年沒有了嬤嬤，我們一家四口反倒獲得了一起逛街的好機會。真的很好的新年，我開心的想到。p>p>午時我們回家，娘親給我們讓了好吃的餅還有一些小菜。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這么豐盛的吃過一頓午飯了。吃完飯到了未時，爹開始讓桃符和對聯。p>p>他拿出了一截桃木，削成了扁扁的形狀，刷上了紅漆，再寫上秦瓊和敬德。然后掛在了門口。爹爹的字很好看，聽娘說爹的字可是長安數一數二的。他又拿出了買來的紅紙，開始寫對聯，他迅速的寫下了好看的對聯。p>p>對聯上寫道：千門歡洽有常樂，萬物光華通此春。p>p>我們一起貼好春聯。爹娘突然跟我與兄長說想不想晚上出去玩，我們倆頭點的像小雞啄米，爹娘看著我們倆笑出聲，兩人讓我倆在家等著，然后推門出去了。p>p>很快，坊間的王老伯跟爹娘進來了，伯伯給我與兄長每個人一個面具，木制的面具雕刻著我看不懂的花紋，伯伯對我們說：“你們倆就是今天驅儺的護僮侲子了。酉時在巷口集合。”我與兄長快樂的跳起來，可以出去驅儺了！早就聽之前的嬤嬤說每年的除夕驅儺可好玩了，但是爹娘從來沒讓我去過。p>p>到了酉時，我與兄長戴上了面具，我們倆看著對方的樣子不禁大笑起來。爹娘把我們倆送到巷口，巷口站了很多帶著面具的人，有大人也有像我們這樣的小童子，爹娘走到最前面的老翁面前，作了一個揖，指了指我與兄長，為了區分我與兄長爹娘讓我們換上新的羊皮襖子并且在我們衣服前胸繡上了我們的字，我的是真，他的是潯，因為兄長叫裴毓潯。p>p>老翁點了點頭，而后老翁指揮大家站好，我們站在老翁和一個戴老婆婆面具的人后面，在我們后面是戴著各種鬼怪面具的人。有很多人拿著樂器站在人群中，我已經有點分不清哥哥在哪里了，人群中很多小童子，大家的面具都與我和兄長的差不多，快天黑了，更加分不清了。p>p>老翁帶上了一個非常復雜的老翁面具，與戴著老婆婆面具的人走在前面，突然一聲鑼響，老翁示意我們全部跟上。拿著樂器的人開始吹吹打打。我跟在后面，邊走邊看著爹娘在巷口離我越來越遠。p>p>就這么跟著人群慢慢的在坊間走來走去，大家都很開心，時不時有一起游街的人大聲的歡呼，這是我們長安特有的除夕節目，圖個熱鬧吉慶。p>p>聽爹娘說，以前坊間的夜晚是不讓晚上出門的，而在最近的一兩年，除了皇城附近，我們其他坊對于宵禁這件事松了下來，經常能看到坊間有些巷子與酒樓在子時還在熱熱鬧鬧的開門迎客。當然，除夕的驅儺是被公然允許的，加入了隊伍我們就可以跟著隊伍玩到很晚很晚，是很難得的晚上出去玩的機會。p>p>我們穿梭在坊間的酒肆，攤子，書坊之間。戴著面具，我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感覺。我在面具下大聲的學著周圍的小童喧嘩，吵鬧，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亢奮的，這跟我爹娘從小教育我的女子不可以坐無形，笑無狀完全的違背的。但是在此刻，我覺得無比的暢意。p>p>我似乎在面具里脫下了心里的面具，我成為了我，我成為了面具的一部分。p>p>街邊的五彩的燈籠與旁邊的雜戲攤子的噴火藝人行成了好看的光景，我透過面具看到了平時的胡商坐在攤子后掏出了胡琴在彈奏，酒肆的香氣與包子鋪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吹起了筆攤子的葦布。p>p>這一些熟悉的街道樣子，透過面具的空隙在我眼前一一展開，像我最喜歡的萬花筒。p>p>就這么跟著隊伍嬉鬧了很久久，似乎是轉了東市坊間一大圈，東市是我家以前宅子在的附近市集，我非常熟悉東市，我喜歡東市的小糖人，小萬花筒。p>p>約摸是到了戌時初。老翁帶著一行人往我們集合的小巷子回去。我這時侯已經分不清楚哥哥在哪里了。我在短暫的幾個時辰似乎與擠在旁邊的童子成了朋友，我們一起笑鬧的看了一圈街市。p>p>路過胡人的雜耍攤子時侯，我看著雜戲的火光興奮不已，我站在那看了很久，回過神發現周圍的驅儺隊伍已經不見了。我一個人茫然的在街邊看著周邊的人來人往，大概是我看的太入迷了。我似乎是與他們走散了。p>p>他們大概是先走了吧，我想了想，那也好，我還沒玩夠呢，我要再逛逛，可惜我沒有銀子，我只能看看。我惋惜的想道。p>p>就這么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邊，我發現除夕的夜晚比平時好玩多了，路邊多了很多兔子燈還有甜水攤子，攤主將兔子燈掛在旁邊的支架上。兔子燈實在太好看了，攤子前擠記了人，我很想看仔細點，于是我試圖往人群里擠，因為比較瘦小，我卡在了人群中大人們的胳膊中間，像極了夾在胡餅間的芝麻。p>p>就這么擠啊擠，人群像潮水一樣慢慢的把我擠到了最前面，我看到了一大片兔子燈，太好看了，我一定讓爹娘給我買一個。正這么想著，我看到旁邊也擠進來一個小童子。p>p>小童子也戴著一個鬼怪面具，但是似乎與我們隊伍里的稍有區別，他的面具是一個臉上紋著牡丹的紅面花妖，雖是鬼怪卻顯得異常妖艷。p>p>我興奮極了，我以為我遇到了我隊伍里的小童子，只見他拿起攤上的一盞兔子燈。那個兔子燈是我剛才一眼相中的，上面的小兔子耳朵畫著一朵極其好看的牡丹。p>p>他舉著兔子燈對賣家說道：“我要一盞。”p>p>賣家爽快的報了價格，他拿出銀錠子給了賣家，說道剩下的賞給你了。p>p>賣家露出非常開心的笑容，說著客官慢走。p>p>小童子拿著燈正準備擠出人群。我鬼使神差一把拉住了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