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茵決定實話實說,王氏現在將財帛一事看得很重,聽到農戶鬧事,害得田莊入不敷出一事,果然著急,當即就同意了。
王氏還想把榮茵手上的田莊收回來一起管,難得緩和了語氣道:“你還小,又沒學過管賬,田莊的事如何管得好,還白白浪費了土地孳息的機會。不如交到公中來,祖母一塊管著,你出嫁了再給你,到時孳息一并算作你的嫁妝。”
榮茵覺得好笑,這時候就說自己年齡小了,王氏也當她好糊弄呢,田莊將來還不還給自己都說不準,那孳息是多是少是賺是賠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自己傻了才會把父親留給自己的東西交給別人。幸好她早有準備,沒有說出鋪子的事,田莊也撿著往最小的說了。
榮茵突然小聲地哭起來,跪在地上拉著王氏的手:“阿茵早前也想過把田莊交給祖母打理算了,自己什么都不懂,只是一想到這是父親留給我的嫁妝,阿茵就舍不得,日后阿茵出嫁有了父親給的田莊也算有了念想。”
王氏愣住了,榮茵一向怕她,回來后更是忍氣吞聲,更別提
敢拒絕她。她覺得自己的手像被毒蛇攀住,忍不住渾身激靈,嫌惡地抽回手,想著那么小的田莊,收益也沒多少,強要回來還落個霸占孫女嫁妝的名聲,得不償失,遂就作罷。
榮茵垂眸看著空蕩蕩的手,忍不住在心里自嘲,祖母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討厭她。
這次護送的人,還是由榮成負責,榮茵還帶上了表哥送給她的掌柜蘇槐。蘇槐此人聽說也曾考取過秀才功名,屢試不
變了變了
“不是說東家來人了?叫他趕緊出來把事說清楚!”
“就是,不然我們就都不走了。”
“沒見過這么欺壓百姓的,還是書香世家呢,怕不是自己給臉上貼的金吧。”
榮茵看到這種情形,低頭交代琴心幾句,琴心點點頭,飛快地往后院跑。昨夜入住收拾房間時,榮茵就發現了二進院的廂房墻上掛著一個銅鑼,讓琴心趕緊拿過來。
村民看到王金露臉,更是激動咋呼著沖上來要打他,榮成等人已經是攔不住了,院子里擺放的水缸、花盆及桌椅板凳都被砸了個稀爛。
榮茵從琴心手里拿過取來的銅鑼,高舉著手用力敲響,“鏜鏜”幾聲,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靜下來,都看著榮茵。
琴心還搬來了一根條凳,榮茵站在上面高聲道:“我知道大家是來討要說法的,但是再這么鬧下去什么也解決不了,我就是東家,我相信大家不會無緣故來鬧事,大家有什么委屈現在就可以跟我說,我一定幫大家解決了!”
榮茵邊說邊仔細觀察著鬧事的人群,帶頭的人是一個年輕人,體型消瘦,穿著褐色短襖,皮膚因勞作而曬得黢黑。雖然領頭,卻也隨時注意著身邊人的動作,遇到情緒激動的還會動手拉住,想來本心不壞。
眾人聽到榮茵的話,停下了動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人主動說話,他們都沒聽說過東家是一個閨閣小姐,一時不知要如何開口。
榮茵又把目光看向中間那人,緩和了語氣:“今日我給你們做主,只要覺得不合理的,都可以說。”
那男子深思片刻走了出來,給榮茵行了個禮,才開口:“東家安好,咱們都是附近村子的,一直佃著東家的地種,這么多年都相安無事,今兒要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了,也不會鬧到東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