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經過兩百年前那一場禍事,宗門存活下來的嫡傳弟子就只有楚澤和麟昭了……至于應知禮,當然是不算的。
麟昭微微皺眉,目光落在白情身上:“師叔,您也知道,我這人向來不善言辭,更不知該如何勸您。眼下時間緊迫,我只能直截了當地問一句——您是否愿意隨我們上山除魔?”
白情也不拐彎抹角、拿腔拿調了:“除魔衛道,責無旁貸。”
麟昭肅然起敬:“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抓緊時間吧。后山的結界,確實不能再拖了。”
四大長老見白情如此爽快,神色稍緩,但眼中的凝重卻未曾散去。他們還是覺得白情靠不住,此次除魔還得是景蓮生,便轉眼看向景蓮生:“那么,這位鬼侍……”
景蓮生緩緩說:“身為鬼侍,自然追隨天師,萬死不悔。”
他們這才放心了許多。
四大長老除了大長老留下鎮守宗門,其他三位也跟麟昭一起進去。
麟昭眉頭微蹙,擔憂道:“宗門之事繁多,離不開三位長輩的坐鎮……”
三大長老聞言,相視一笑,其中一位長老打趣道:“麟昭啊,你不讓我們進去,莫非是覺得我們只是末等弟子,不堪重用?”
麟昭連聲說:“豈敢,豈敢!”
“我們也知道你沒有這個意思。”二長老撫須而笑,卻看向白情,“你跟隨楚澤學藝,有沒有跟他學我們宗門的‘一劍薄發’?”
“這是什么?”白情有些疑惑。
三長老便解釋道:“我們宗門講究守陽持重,厚積薄發,除了守童子身以培正氣外,還有一個絕招。那就是養精蓄銳,內修劍意,卻多年不發一劍,只待最后一刻,將百年劍氣凝聚于一招之中。這便是‘一劍薄發’。即便是我們這些末等弟子,若能攢足兩百年劍氣,其威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麟昭的瞳孔微微收縮,臉上浮現出難以掩飾的震驚。他從未見過幾位長老出劍,平日里只以為他們年歲漸長,早已不再過問宗門俗務,專心頤養天年。可如今聽到這番話,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些長輩們從未懈怠,而是日復一日地內修劍意,默默積蓄力量。
麟昭聲音發顫:“內修劍意……積攢的劍意在體內如海水般洶涌,鎖在丹田之中。起初,劍意初成,或許只是涓涓細流,匯入丹田時并無太大感覺。可隨著劍意愈發濃郁,便如同濤濤海水在丹田內翻騰不息。若是兩百年的劍意……那豈不是如同萬把利劍在體內同時刺戳,令人痛苦不堪?”
三長老朗聲一笑,語氣豁達:“在宗門被破那一日,我們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決定。我們的資質比不得你們這些嫡傳弟子,只能靠著苦功來彌補了!”
四長老也沉吟嘆道:“說起來,楚澤當年的劍氣天賦確實是一流的,劍意靈動如飛,若是我們能像他一樣,倒也不必用這苦功來修煉‘一劍薄發’了。”
白情微微一頓,卻說道:“你們的意思是,師父不會用一劍薄發?”
四長老聽罷,忍不住笑出聲來,搖了搖頭:“以他的資質,再加上修煉了邪功,莫非他和大羅神仙結下死仇?否則哪里還要走投無路到這個幾乎自殘的程度?”
白情覺得也有道理:而且,在他看來,師父一向惜命得很,從不和任何惡勢力硬剛。
要不是長老們說起,白情都不知道原來楚澤會用劍。
他低頭沉吟片刻,腦海中浮現出楚澤那副總是從容不迫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師父的劍法,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他從未見過,也從未聽師父提起過。
一行人不再耽擱,徑直朝后山而去。
遠遠望去,一層厚重的結界如同半透明的屏障,將整片山巒籠罩其中。結界內煙霧繚繞,迷蒙的霧氣中隱隱透出一股陰冷的氣息,隱藏著某種不可名狀的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