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么做的確多此一舉,不過他也很直接就是了。
看來他接觸過的活人的確很少。
默默感慨著守山人貧瘠的人際關(guān)系,姜蘅側(cè)身在茅草堆上躺了下來。
由于擔(dān)心失火,她特意將茅草堆挪到了距離蠟燭稍遠(yuǎn)的位置。離開了溫暖源,寒意絲絲縷縷地侵襲上來,她下意識蜷起身體,卻還是覺得寒冷。
一條柔軟的毯子輕輕蓋到了她身上。
姜蘅立刻睜開眼,發(fā)現(xiàn)溫岐正站在旁邊,微微俯身看著她。
“你怎么把毯子給我了?”她詫異地問。
溫岐神色自若:“原本就是給你的。”
月光透過破敗的窗斜灑進來,他低著頭,幾縷發(fā)絲從肩頭垂落,浸潤在月光里,像覆了一層薄薄的雪。
姜蘅:“那你睡覺蓋什么……”
“我不困。”溫岐在她旁邊平靜坐下,衣擺掃過茅草發(fā)出細(xì)微的沙沙聲,“你先睡吧,天亮了我叫你。”
姜蘅一時啞然,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之前的那句“用不到”是什么意思。
原來不是嫌棄她分茅草的這個舉動,而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睡覺。
這讓她的心里很過意不去。
雖然睡不睡覺是溫岐自己的決定,但如果不是為了遷就她,他也不需要在這個破廟里過夜。
姜蘅身上蓋著軟乎乎的毯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兩難境地。
把毯子還回去吧,溫岐大概率不會要;邀請過來一起睡,先不管她自己愿不愿意,人家肯定不愿意……
思索良久,她起身坐了起來。
溫岐微訝:“怎么了?”
“我也不困。”姜蘅說,“我們來聊天吧,我對你住的地方還蠻好奇的。”
溫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剛才都打哈欠了。”
“我那是裝的。”姜蘅被當(dāng)面戳穿,依然面不改色。
“快睡吧,我真的不困。”溫岐按捺不住笑意,聲音像流水一樣輕柔,“我白日已經(jīng)睡過了。”
姜蘅很難分辨這句話的真假。
也許他是真的睡過了,也許這只是他的謊言。但無論是真是假,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對她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