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示意鎮中央用木頭搭成的、十丈見方的的殘敗矮臺——那是這鎮子還興盛時搭建的,演畫皮鬼戲用的戲臺子。
玉湖真人自然看得出來那是何地,鬼帝如此戲謔無異于羞辱,令他神色又陰沉三分。
玉山與他修為相仿,要對付沈靜真并不難,只是局面無端被攪,與鬼帝的交易何以為繼?
而且看玉山神情竟隱有忌憚,也是,沈靜真帶著他徒弟,兩人怎有打破界域之力?
正打算說些什么扭轉頹勢,對面的鬼帝卻絲毫沒有要聽他說話的意思,只是興致盎然看著兩相對峙,一觸即發的玉山真人和沈靜真,抬手,要去拿桌上酒壺為自己添酒。
——卻是拿了個空。
方才還好端端在桌上的青玉酒壺,并兩只還未用過的空杯竟是在他們都無察覺的情況下,不翼而飛了。
“嗯……?”鬼帝瞇起雙眼,不善地朝四周看去。
玉湖真人亦是警惕,不顧得兩界禮數,強橫神識向外掃去,立刻發覺異常。
——蒼老面龐上,一雙寒光隱現的眼睛看向不遠處一處鬼居的屋頂。
那屋脊上,不知何時多了他人身影。
一儀表不凡,身著黑色華衣的年輕人正慵然閑坐屋檐之上,手執青玉酒壺,往杯中徐徐斟滿七分。
然后,遞給身邊人:“嘗嘗?”
——儼然正是微雪宮那個來歷不明的孽獸!
而在他身邊面無表情抱劍而立的身影,身形修長筆直,紅衣鮮明如烈焰,看那面孔,不是葉灼還能是誰?
玉湖真人面沉如水。
葉灼目光從所有人身上掃過,余光看了一眼那來歷不明的酒,道:“不嘗。”
離淵繼續遞酒,笑盈盈道:“以酒代禮,向閣下賠罪。”
莫名其妙,葉灼根本不接:“你有何罪?”
“不識好人心,真是我少見多怪。”
“少見多怪?”葉灼一聽就知道這龍話里別有影射,“這么會說話,不如下去和玉山玉湖辯經,順便再問玉閣在哪。”
這般對話,除了沈靜真,聽者俱是在心中咬牙切齒:他們到底在說什么!
“喲,”鬼帝看著離淵,良久,緩慢露出一個似有深意的笑容,“這是誰?怎么大駕光臨寒舍?”
一個眼色,鬼界兵卒盡數退下,鬼帝自己的手指卻按在了腰間劍上。
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完離淵,又緩慢移到葉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