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1頁）

虞紅英臉色大變，她死死抓住椅子扶手撐住身體，恨聲道：“這幫殺千刀的！”

散花樓會陷入這場困局，多半是溫莨引來的禍水所致，虞紅英恨不能生啖其肉，好在她見多了風(fēng)浪，很快平復(fù)下心緒，皺眉道：“他們?yōu)楹翁粼诖藭r動手？”

這十個殺手在城里藏匿了多日，三班衙役、巡城兵丁連同夜梟暗探齊出手，明里暗里搜查許久都未能發(fā)現(xiàn)其蹤跡，若說沒人包庇，誰也不會相信，可溫莨已死，他們又會遵從何人之令？再者，裴霽行蹤詭秘，殺手有心尋仇而無力追蹤，昨夜卻讓他們差點得手，當(dāng)中必有陰謀。

柳玉娘冷不丁道：“裴大人方才說是追賊中伏，又說楊總捕死有余辜，二者莫非有關(guān)？”

“你們可還記得劉氏夫婦的死因？”

“不是說他們與竊賊勾結(jié)，暴露后遭其滅口？”

“sharen者正是楊釗。”裴霽道，“這對夫婦在家中地窖藏匿了七天，曾經(jīng)上門盤查的楊釗卻說毫無發(fā)現(xiàn)，他若是個酒囊飯袋倒還罷了，既然不是，本官就不得不懷疑他！再說，夫婦倆先出地窖再被殺害，十有八九是死于熟人之手，兇手掌法高明，能破人顱骨而不傷發(fā)膚，在這樂州城里沒幾個人能做得到，恰好楊釗當(dāng)晚在附近值守，案發(fā)前已借口離崗，他若不是去sharen，還能做什么？”

兩姐妹不由得當(dāng)場呆住，裴霽繼續(xù)道：“本官將他支去義莊，暗中命人盯梢，昨夜他擅離職守，在義莊西面一間白事鋪里與神秘人私會，本官接到密報即刻趕去，卻被那人引入暗巷，楊釗則趁機(jī)逃回義莊應(yīng)付查崗，后借口搜查來到城西，支開隨行諸人，獨自進(jìn)入劉家地窖，結(jié)果死在了那里！”

昨夜發(fā)生的種種驚變，此刻都連成了一條線，裴霽既已懷疑上了楊釗，又因其中了埋伏，這一來，無論裴霽是否逃過殺劫，夜梟衛(wèi)都不會放過楊釗，他跟那些死在巷子里的殺手實無不同。

虞紅英心念急轉(zhuǎn)，失聲道：“楊釗也死于頂門被破，難道他……”

“不錯，他是zisha的！”裴霽笑了起來，“這也是整件事最有趣之處，本官親自到現(xiàn)場看過，楊釗死前曾與人動武，應(yīng)是不敵，可他沒有死于對方之手，卻斃命于自己的掌下，這是為何呢？”

敵人勝之而不殺，只能是有話待問，楊釗斷然自盡，只因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暗巷驚變在前，楊釗不會無故前往劉家地窖，可惜他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場再無其他線索。”

裴霽話音落下，堂中一時無聲，直到柳玉娘開口道：“裴大人，據(jù)我所知，楊釗與劉氏夫婦不甚親熟，他若是殺死劉氏夫婦的兇手，八成也是受人指使去執(zhí)行滅口，可他辦案緝兇十年如一日，與人多是泛泛之交，誰能讓他這樣做？”

退一步講，就算財帛利益動人心，等到了生死關(guān)頭，楊釗已知自己是棄子，為何還要以性命袒護(hù)幕后之人呢？

“本官若是知道了這一點，案子也就可以告破了。”

手指輕敲桌面，裴霽忽地一彎唇，道：“不過，昨夜倒也不是全無收獲，本官一路追賊，與其正面交手，雖未能揭穿面目，但已知其是一女子，武功高強(qiáng)，年紀(jì)不會太大。”

說話間，他朝兩姐妹看來，無咎刀還在鞘里，目光卻比刀鋒更刺人。

虞紅英心頭發(fā)顫，忙道：“裴大人，我昨夜早早就寢，中途起身服藥，散花樓上下皆可為證，至于二妹，她……”

“不敢欺瞞裴大人，我是有過外出，就在出門左轉(zhuǎn)百十步的鋪子里挑了幾樣香料，用時不過半個時辰，門房和雜役們也能為我作證。”柳玉娘從容道，“異響傳來后，有更夫打扮的人上門詢問情況，我親自與他說過話，您大可去查。”

傳聲不過須臾之間，就算她長出了一對翅膀，也無法從城北飛過來。

裴霽笑道：“放心，正因本官來前已經(jīng)查過了，這會兒才能坐下與你們說話。”

那兩個更夫果然是他的人！

柳玉娘端起茶喝了一口，掩住滿眼余悸，虞紅英也定了定神，問道：“在地窖里與楊釗交手之人，會不會就是那設(shè)伏算計您的賊子？”

“不可能。”裴霽道，“她傷得比本官重，就算能趕過去，也不是楊釗對手。”

對方能下令滅口劉氏夫婦，只怕也不會放過同為知情人的楊釗，楊釗縱使與其勾結(jié)，心下難免有所警惕，將人誘騙過去再下殺手并非明智之舉。

“你們可別忘了，在這城里還有一個人早早盯上了楊釗。”

那面被火燒過的通聞齋令牌如在眼前，貼滿大街小巷的通緝令也還沒撤下。

腳步聲似又在虞紅英背后響起了，她悚然一驚，道：“是、是那個人？”

“日前所作的假設(shè)看來是不差不離，沉船案劫賊步步緊逼，盜走玲瓏骨之人必定有所應(yīng)對，好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柳玉娘忽覺掌心一痛，原是用力太大，指甲已嵌進(jìn)肉里，見裴霽看過來，她想了想才道：“若是此人，難怪對楊釗只敗不殺，小女子心有拙見，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