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副駕駛位的于帆惴惴不安地看了眼上司的神情。
他低頭盯著手表,手指在腕上不知所措地點著,終于,他鼓起勇氣開了口:“那個,小江總,我們和紀總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后座,江屹慢慢收回目光。
于帆在對上他視線那刻,驚覺自己臉上八卦吃瓜的表情,心里一顫,忙扭回頭。
小江總看起來和平日一樣,面上淡淡的,看起來很平靜但于助理總有一種暴風雨來前陰沉沉的烏云壓在心頭的感覺。
剛才上司突然叫停了車,于帆原本還在奇怪,但順其目光望向不遠處的餐廳后,他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對于明輝集團的那位楚小姐,小江總雖然明面上什么都沒說,但他于帆又不是傻子,每次打交道那么明顯的特殊待遇,他就算再遲鈍也嗅到不一樣的氣息了。
可紀總的兒子和楚小姐
“走了,”江屹冷淡的嗓音打斷了于帆的揣測,“別遲到。”
“好的,小江總。”他回神,應道。
他從后視鏡再一次偷偷瞄了上司一眼。
深邃的五官波瀾不驚,卻有一種比平日更甚的沉靜凌厲。
于帆悄無聲息地打了個冷顫,瞬間覺得這小小的空間不是那么舒適。
楚徽宜此刻心里也不是那么舒適。
其實紀子禮并沒有任何逾矩的地方,點菜的時候挺照顧她的口味,而且一直侃侃而談沒讓場子冷下來,但說不清為什么,楚徽宜覺得有些不自在。
之前和朋友們一起在酒吧那次,其實他們也算相談甚歡,那時候就沒有這種不自在。
也許是場景不同,聊笑時對彼此的身份認知不同。
如果是普通朋友,無論分享工作還是生活,都有一種坦坦蕩蕩的傾訴感,而現在這種類似于相親對象的接觸,好像不管說什么都會被一根線牽引進匹配與否的怪圈。
沒有誰定義他們之間的關系,但這頓飯從一開始就帶上了一層微妙的意圖,楚徽宜很難忽略并為此感到不舒服,可她發現紀子禮不僅沒有不適,反而很快地進入了既定角色,不帶排斥的順暢。
“徽宜,當初為什么會選漢諾威音樂學院?伯克利不是也很不錯嗎?”紀子禮笑,“當初你若是來美國的話,我們肯定會提前重逢。”
楚徽宜筷子微頓,努力笑了笑,“可能是我更喜歡漢諾威吧,雖然它在排名上略遜一籌,但我曾經在比賽上認識的一位老師是漢諾威的教授,他的點撥讓我受益匪淺,我想繼續跟著他深造,所以就去了德國。”
“原來如此,”紀子禮了然,他摸了摸下巴,點頭,“德國也不錯,歐盟許多國家都有著名的旅游景點,學業之余可以到處走走看看,很方便。”
“阿爾卑斯山脈橫亙許多國家,滑雪勝地數不勝數,”紀子禮說起來很感興趣,“徽宜你肯定去玩過吧?我對那邊不太熟悉,以后我要是想去度假,可以邀請你做我的導游嗎?”
楚徽宜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避開他的視線,思慮片刻,“這個到時候再說吧,我最近工作比較忙,如果你的其他朋友有時間,也可以和他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