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談洛初照做,收回勺子時,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他艱難地把勺子放回盤里,中途險些拿不穩丟地上。
肖燁望著滿滿當當的小瓷碗,一臉滿意:當年夏忱頭回兒吃我做的水煮肉片,一口氣吃了七八碗,就差連鍋端了。
談洛初虛眼睨他:你還記得那天放學后你跟那幫混混一起堵我敲詐保護費么
記得啊,肖燁回憶片刻,夏忱單槍匹馬沖進人堆,二話不說就開打,一挑多還穩占上風,簡直像武俠小說的男主,帥得我當場反水,反正我本來跟那幫混混也不是一路人,只是因沉迷游戲被我爸趕出家門后不慎誤入歧途。
寧淇寒知道那天的夏忱有多帥,他站在人群外近距離旁觀了全程,至于為什么不幫忙,因為夏忱想一人獨帥,不許他插手搶風頭。
肖燁繼續說:飯后夏忱來廚房幫忙洗碗,肯定了我的廚藝,鼓勵我去校門口擺攤打發時間,說是總比當混混強。
他嘴饞,自己想吃。寧淇寒笑得寵溺,卻又摻雜著難以掩蓋的蒼涼。
還真是,他每天都來光顧我生意。
說到這里,肖燁忍不住shi了眼眶,抬起手背抹了把眼淚,沒成想越抹越多:嘖,我眼睛進辣油了,還蠻嚴重。
你別哭了,你哭我也想哭,談洛初本就泛紅的眼睛瞬間變得shi漉漉的,我性格軟,容易受欺負,那天晚上夏忱送我回家,安慰了我一路,還說以后有他罩我,讓我安心學習&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夏忱這么好的人,怎么會&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怎么會&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談洛初喉嚨發緊,逐漸泣不成聲,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你&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嗚&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肖燁想說些什么勸勸談洛初,一開口發現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寧醫生,你能治一下我們嗎
抱歉,治不了。
不是不愿意,是無能為力。
寧淇寒恍惚地站起身:我想夏忱了,我去看看他。
他徑直走向門外,沒入刺骨的寒風之中。
傍晚時分,墓園格外寂靜,寧淇寒俯身輕輕撫摸著墓碑,猶如撫摸少年的臉頰。
夏忱,最近過得還好么我依然過得不好,因為我永遠地失去你了。
這周我在雪中的心理咨詢室值班,可以每天來看你了,現在學校很重視學生的心理健康,不像我們那屆,只會把心理問題當作無病shenyin。
對了,陶主任邀請我回校開心理講座,你猜我把地點選在哪了
周圍空無一人,除了呼嘯的風聲,不存在任何聲音。
逗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歡猜,寧淇寒彎起唇角,我希望你也能聽見,所以選在了天文臺的多媒體教室。
說完,他忽然向下滑落,跌坐在水泥地上,像曾經無數次倚著夏忱的肩般,倚著墓碑一角:夏忱,如果我早點發現你有心理疾病,帶你去看心理醫生,學習這方面的知識,去開導你、照顧你,陪你一起走出陰影,也許你就不會變得如此堅硬冰冷了,靠著硌人,不舒服。
夏忱太能裝了,內心早已千瘡百孔、破敗不堪,卻仍保持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騙過了他,以及其他所有人,只在離開之前,留下一份并不正經的遺書。
寧淇寒取出一個金屬盒,揭開盒蓋,里面有一個行星擺件,和一張陳舊泛黃、折疊成方形的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