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桐把桌上的牌重新洗好,給敏重發了一張牌,繼續說道:“楊林是警方的臥底,我答應警方把楊林送進金柯證券,幫他們打掉清源行動的另一個目標——萬仁峰及其旗下所有涉黑企業,立了這一功,行賄罪的處罰就可以減免。我不光是為我,我也是為你們負責。”
時桐在這個位置,就不能只顧自己,他的生意、他的人,時桐都有責任。
敏重沉默不語,他在心里縷清了思緒,問道:“我明白了你的思路,可是老板,還有一件事沒解決,清源行動的目標說是萬仁峰,但如今掌握萬仁峰產業的是陳非啊,你幫了警察,陳非必然落網,陳非一落網,那把槍的來歷不也暴露了嗎?到時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那把槍的來歷有誰知道?”時桐反問,“陳非、你、我,三個。楊林都不知道,那天我跟陳非說到最后才把楊林叫進來,他什么都沒聽到,以陳非的性格,他也不會主動跟楊林說這件事。”
時桐上半身微微往前傾,盯著敏重的眼睛,說:“所以,陳非死了,不就行了嗎?”
“怎么死?”
“不用我們動手,警方抓捕的時候發生點什么意外,他不就死了嗎?”
“那……要是沒那么順利,死不掉呢?”
“死不掉再另做打算,先這么計畫著。”時桐微笑著,把下一張牌發給了敏重。
敏重露出微訝的表情。
不可否認時桐變了許多,在敏重眼里他好像變得很沒鋒芒,面對警方的調查與盤問他客客氣氣,非常配合,還主動幫警方對付萬仁峰及其旗下企業,幫忙把臥底楊林送進去;每天心平氣和的,不愛跟別人發生矛盾,敏重看不慣這模樣。
但現在看來,時桐變了,但也沒變。翡翠觀音暴露,時桐等一行人被限制出境,時桐不得不為了保住他的生意和他的人妥協,時桐看似變成了好好公民,每天謹言慎行,但時桐骨子里還是個瘋子:敏重問陳非怎么辦,時桐說死了就行,敏重問要是死得不順利呢,時桐說不順利再說吧。這人好像變乖了,但又沒完全乖。
難怪時桐不讓簡疏文管他,既是因為不想把簡疏文牽扯進來,也是因為簡疏文正直,怕他有微詞。
有禮貌
敏重走了。
時桐一個人坐在牌桌前,頭頂上的燈亮著。
時桐給自己抓了一副牌。
打牌是坤應萊教他的,時桐還記得很多年前在金三角,那時他才十幾歲,有一天坤有金從外面回來,坤應萊把時桐叫過來,三人一起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