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頭看向身邊內官。
他身邊內官都有察顏辦事的本事,忙回:“昨夜王爺將衾枕都搬到紫陽宮去了。”
說完偷偷看皇帝,可能沒睡好的緣故,皇帝臉色很不好看。
秦內監也在養傷,最近幾天都不在旁,身邊更顯空寂。
苻煌起身先去看了秦內監,出來閑步的時候在紫陽宮外看到了苻曄,一身緋紅春袍,金玉之色,正和幾個宮人說話。
他言笑晏晏,望之可親,宮人們和他說話也都滿臉堆笑,甚至還有兩個行宮侍衛,不好好站崗,躬著身笑臉相迎。
苻煌往日對他這種行徑就只是隨他去的態度,今日背著手看半天,怎么看怎么不高興。
他其實知道苻曄性情良善,所以才能跟自己這樣的人也處成這樣。
他對誰都很好。
但他以為自己至少要比別人特殊一些。
或者說他要比別人特殊。
他得一人,也足夠了,不必更多。
但他要完完整整,徹徹底底,一分一毫都不能與他人分享。
他的心很空,很難填滿。
他胃口很大。
苻曄也看到了他,忙跑過來給他行禮,身上叮當作響。
見他在打量他身上那身衣服,便笑著說:“他們將我的衣服都送過來了,以后不必穿皇兄的衣服啦。”
其實每次穿龍袍,他都心驚膽戰。
王爺穿龍袍,可比老百姓穿龍袍還可怕。
還是自己的衣服最好看,都是他親自挑選。
苻煌看半天,只默默道:“就這樣愛美。”
苻曄聞言立馬給他展示他的和田玉禁步,神情雀躍。
玉石珍珠和翡翠串聯的禁步華美,走起來環佩叮當。苻煌看了看,解了自己腰上的一塊龍紋黑玉牌,系到他禁步上頭。
微歪著頭又看了看,說:“以后都帶這個,不許摘。”
苻曄算是看出來了,皇帝要自己身上多少要有點他的東西。
放在別人身上,他估計要多想。但放在苻煌身上,好像這人做什么都合理。
他還能怎么辦,無限縱容唄。
皇帝好像還沒從崇華寺大火里回過神,看他的眼神很慢很深,仿佛眼睛在看他,心在想別的。
倒比初相見時還要暗沉,像是藏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