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可能了,多看看呢。”樓小喬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了上頭潘迪的名字:“咯,你是被開除的呢?!?/p>
名單上的人頭太多,潘迪果然在名單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氣的當場就要甩臉子罵人,他可不覺得最近干的事情對廠子的影響不好,只覺得是廠里對不起自己,他好歹也在廠里干了這么多年。
潘迪氣沖沖的到了楊廠長辦公室,連門都沒敲一下就推門進去了。
“老頭,你憑什么開除我?”潘迪怒目瞪著楊廠長。
被人開除是一回事,他自己想跳槽又是另一回事。
楊廠長正在伏案寫著什么,對潘迪的闖門是一點都不驚訝。
“現在進我辦公室連門都可以不敲門了嗎?”
潘迪的臉上顯出幾分不自然來,原本周正的五官被面上一閃而過的猙獰表情覆蓋,很突兀的顯出幾分狼狽來,但那種表情也只出現一瞬間,很快潘迪臉上的不自在就一閃而過:“我好歹也在廠里干了這么多年,你不能無憑無據的叫我走。”
楊廠長看著潘迪,這可是他當年親手選出來的畢業生,剛進廠子的那幾年,也是風華正茂的,如今眼睛也渾濁了,腰上也長出一圈圈的贅肉,早就不附當年的年輕氣盛的樣子了。
“我記得你跟陳妮同一年進的咱們廠吧?!睏顝S長開口。
陳妮是那年的大學生。
不管后世怎么鼓吹八十年代的中專生多厲害,總歸是沒有同期的大學生厲害的,成績最好的那一波人,才會考本科、大專,然后才是大中專、小中專,這樣一層層的下來。
潘迪進廠的那一年,陳妮也進了廠子,她是廠二代,其實畢業后可以進更好的單位,但還是選擇了造紙廠。
新員工培訓的時候,潘迪那會兒還對陳妮有點意思。
提起這一段的歷史來,潘迪的臉上不自然的抽了一下。
“您還提以前的事情做什么?”
“我是想提醒你,人要不忘初心,既然你忘了初心,能好聚好散也好,可你偏偏要跟廠子過不去,你不就是看我這個老不死的不順眼嗎,覺得我還不退休礙你的眼嗎,有這么多機會,你為什么不走出去?!睏顝S長把一疊東西扔在潘迪的腳邊:“而是無休止的埋怨廠里不給你機會,你真的是因為對廠里有感情,才留在這里的嗎?”
老廠長的一席話,讓潘迪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
陳妮比他更受重視,是下一任廠長的接班人,這是廠里的共識。
潘迪不服氣,為什么大家都是人,他的才華并不遜于陳妮,但老廠長一直給陳妮機會,甚至把她拉到離廠長最近的位置,為了這一點,他怨恨了許多年,也曾想過想別人一樣下海。
等走出去,才發現廠子里才是真的安樂窩。
幾年前他就沒能走出去,現在難道還能了?
潘迪捏著那份資料的手微微發抖,上面是他伙同外人想吞并工廠的證據。
幾個月前,有個私營廠想跟廠里談合作,想買下印刷廠下面的那一塊地做房地產開發。
但因為隔壁就是造紙廠,造紙廠污水散發的氣味一般為硫化氫、氨氣、乙硫醇等氣體,排污經過處理了,但難免會有味道,這會直接影響到地產開發的項目,而造紙廠這種規模的廠子是不可能搬走的。
這個公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聯系了當時辦公室的負責人潘迪,跟負責生產的副廠長張日方,給了兩人一筆不菲的資金,讓他們在廠里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