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悶脹著,手臂抬起,在半空遲疑片刻,還是摟了上去,我閉上眼,擁緊他:“不會的,痛苦不會因為痛苦而減少。”我說,“痛苦只會被愛治愈,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我再給你一次補考機會
這一晚我們聊了很多很多。就像曾經我全盤對他托出自己的過去,在這個炎熱的夜晚,逼仄的車廂內,沈鶩年也將自己的全部過往告訴了我。白祁軒羨慕的天之驕子根本不存在,鮮亮的外表下,是充滿了憎恨與苦悶的童年。
我越聽越覺得心驚,一個人,怎么能以仇恨作為驅動力活著呢?怪不得報完仇他整個人仿佛沒了主心骨一樣,動不動就要死。
聊到天蒙蒙亮,可能有五六點,我實在撐不住了,靠在他的肩頭不知不覺睡去。再醒來時,沈鶩年靠門坐著,我整個人霸占著長條的后排座椅,腦袋將他的大腿當做枕頭,睡得還挺舒服。
我打著呵欠起身,沈鶩年便也從假寐的狀態睜開眼。
“幾點了?”我問。
“快下午一點了。”
我一下扭頭看向他,驚道:“幾點?”
他直接將自己的手腕伸到我面前,黑色底盤的手表上,明晃晃的顯示著此時已經12點49分。
“那大家……”我推開車門下車,往別墅方向看過去,大門關得嚴嚴實實,屋子里不見人頭攢動。
“他們已經走了,看你睡著就沒叫醒你。”沈鶩年跟著我下了車,在車旁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舒展著肩頸僵硬的肌肉。
“那他們不是看到我和你……”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欲言又止。
“看到了。”沈鶩年笑笑,“每一個從車旁走過去的人都看到了,包括彭小姐。”
我捧著腦袋,簡直要尖叫出聲。他故意的!注視著對方臉上愉悅的笑臉,我非常確定,這只狐貍精就是故意的!
那之后我就有點氣惱,不怎么理他了。
【我的身體好多了,但仍然不能隨意下床走動。最近梁先生管我管得很嚴,今天才把手機還給我,知道你沒事就太好了。】
再次上車,由沈鶩年駕駛著車輛離開小區,我坐在副駕駛座上檢查手機收到的各類消息,忽然裴煥臣的一條回復映入我的眼簾。
我先前從沈鶩年那邊一拿回手機就給裴煥臣留了消息,詢問他的情況,但他遲遲沒有回復我,我就猜他應該是同上次那樣手機被梁在沒收了,今天從他的回復來看,果然如此。
【你好好休養,等你身體好點了,我再來看你!】
【小艾,我現在覺得人類好復雜,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懂怎么做個人。】
這是怎么了?受個傷還打擊到他做人的信心了?
【你怎么了?】
【梁先生說我對他很重要,他愛我,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起來非常悲傷。如果愛我讓他那樣痛苦,他為什么還要愛我呢?】
我一下坐直身體,天啊天啊,這是什么?梁在對裴煥臣表露心意了?他竟然真的愛裴煥臣。這段看起來主次分明、毫無懸念的關系,到頭來,梁在才是那個卑微求愛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