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起了個大早,滿秀東因為學校一早有個重要的回必須參加,便讓我載師清和滿川先去,他晚點再到。
爺爺的大壽放在了老家舉行,其實滿秀東有提議放在市里酒店辦,但爺爺念及鄉里鄉親好參加,便執意在自己家請了廚師,辦個露天宴席。在家辦不比在酒店,很多事都需要自己親力親為,滿秀東和小叔實在是忙,好在二叔母是個能干的人,還有堂兄堂姐以及村里的人也能幫忙,滿秀東與小叔便只管負責金錢方面的事。
雖是如此,但滿秀東卻覺得將事交給一個婦人實在是不太好,便讓我們幾個早早過去看能幫上什么忙。
爺爺家也不算遠,開車兩個小時左右。老爺子在村里還是受人尊敬的,做了一輩子木匠,手藝算是十里八鄉聞名的,長相聽村里人說也是儀表堂堂,小叔長得最像他,想著年輕時應該也很是俊美。爺爺就這樣靠著一身的手藝和俊秀的長相,娶了那個年代就上過大學的奶奶,放棄家里優渥的生活,跟著他來到這小村莊里,在鎮上的中學教書,過起了與之前相對清貧的生活。
好在生了的三個兒子也很爭氣。滿秀東作為家里的老大,繼承了爺爺的藝術基因,早年賣畫也掙了些錢,如今當上大學教授也讓爺爺奶奶臉上有光,也算是倆老人家最得意的孩子。而小叔,因年輕時離家出走的關系,與爺爺的關系并不算融洽,這幾年隨著他的生意越發出色,與爺爺的關系也稍有緩和,奶奶對此應當欣慰不少。
相對于爺爺和小叔,二叔資質相對平平了些。書讀不進去,初中畢業后就跟爺爺學了點手藝,農閑時跟著裝修隊接些活計,算是實打實的農民,但爺爺奶奶這些年也一直是他在照料,滿秀東和小叔對他很是感激,幾個兄弟感情很好。只是前幾年二叔卻因為結石病去世了,留下了二叔母和倆孩子,好在孩子都已經長大了,二叔也攢了不少錢加之二叔母也是個很能干的女人,日子也過得和以往沒差。
師清在車上清點著給爺爺奶奶和二叔家的禮物,這些年滿秀東和師清很少有時間去照顧倆老人家,只有逢年過節或者老人有病痛時回去看看,其余時間幾乎都是二叔母在照顧,師清總覺得對爺爺奶奶和二叔家很是虧欠。
“你快四年都沒回來過,見了爺爺奶奶你嘴巴放甜一點,多哄老人家開心。”師清清點完坐在一旁嘮叨著,又回頭看著坐在后座補覺的滿川,“還有小川,村里人見了也別不吱聲,叔叔阿姨伯伯地喊,準不會錯,別顯得像個書呆子。”
“知道了媽,我和小川都是成年人了。”
“是,成年了就不能管你倆了?你四年沒回家”師清這架勢似乎又要舊事重提,我忙叫停,問道:“堂姐寶寶滿月酒就在爺爺生日后,你備了禮物沒?”
“都備著呢!”一提起堂姐,師清又開始嘮叨起來,“你堂姐也就比你大了三歲吧,我也不是催你,這幾年我見你男朋友沒少談,怎么一個穩定下來的都沒有?”
“等著抱孫子了?”車座后,滿川冷不丁地開口道。
許是這句話讓師清想起了師意,氣氛難得沉默了下來。我偷偷望向后視鏡里的滿川,卻意外對上了他的眼,似是心虛一般,我忙移開眼。
兩個小時車程,師清嘮叨就沒停過,許是年齡的影響,這些年師清顯得越發操心起來。
車停在一棟不小的房子前,這幾年滿秀東和小叔出錢在原來的地基上將老宅重建了,起了一棟漂亮的小洋樓再配上一個漂亮的院子,雖暫時只有爺爺奶奶住著,打理起來也不容易,但想著房子會留給二叔家,滿秀東還是做主將房子建得相對氣派些,在村子里也獨樹一幟。
等我們到的時候,雖還很早,但院子里已經擠滿了了人,都是村里過來幫忙的,爺爺七十大壽,村里也很重視,聽師清說縣里也會來些有頭有臉的人,應是看在小叔在這邊設廠的緣故,我對這些也不太敏感,只覺得今天的壽宴比以往要氣派不少。
一進去,師清便看到二叔母在忙這忙那的很是忙碌,不敢打擾,便同她打了聲招呼就帶著我們幾個進了里屋去給爺爺拜壽。一進去,便見爺爺一身氣派的紅色唐裝坐在會客廳的茶臺前悠閑地品著茶,顯得喜慶又精神,四年沒見,爺爺雖老了不少,但精氣神還是沒變的。
“爺爺生日快樂!”
“爸,生日快樂!”
爺爺一見我們,高興極了,又見我們幾個手里滿滿當當提著禮物,忙接過,只道破費。又看到我站在一旁,忙招呼我近身:“誒唷,我們團圓四年不見長這么大了?我都快不認識了!”
“爺爺,我又不是小孩子,變化哪那么大?”
“唉,文春你來看看,團圓變化大不大?”這時,奶奶許是聽我們到了忙趕來,一進門便看到爺爺拉著我,又聽爺爺這么一問,也細細打量了我一番,笑道:“變化不大!只是更漂亮了!”
大家笑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