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有點看不清路。
大家站在兩邊,中間那條路留給她。
她側頭看著那些笑著鼓掌的人,有葉瓊,有嬸子叔叔,有她的朋友,有熟悉的人,還有沒說過幾句話的人,但他們都在那里,就連三年沒起來床的蔣奶奶都來了,坐在輪椅,笑瞇瞇地看著她。
“這慶功宴未免也太隆重了。”她呢喃。
撥去擋在眼前的彩帶,依稀能夠看到,飄在天空的氣球全都是心形。
余光瞥見一抹火紅,總算意識到不對勁,猛地朝前一看,心臟砰砰一跳。
沈郁瀾的眼神拴在那里好久好久,那輛車,還有那個像是被加了電影濾鏡從90年代隧道里走出來的港風女人,吊帶長裙,濃密蓬松的卷發,烈焰紅唇,氣質里充滿野性禁欲矛盾并存的復古風情。
沈郁瀾咬緊下唇,下意識抓緊衣角的掌心是一層厚厚老繭。
女人懷里抱著貓,眼神一秒鐘不曾離開過沈郁瀾,帶著柔情蜜意的眷戀和思念,把她們之間剩下的幾步路走完。
兩年前,她說想要跟她遠走高飛,為了她的夢想,為了那些更需要她的人,為了更遠的將來,她把她留在這里。
兩年后的今天,她來接她了。
飛揚的裙擺上是風,聞硯書眼里都是她。
腳踝和手腕鈴鐺同時被風吹動,叮呤叮呤,比不過感受到對方逼近的氣息,加速到快要窒息的心跳。
聞硯書綻放出最美笑容,優雅地朝她伸出手,“沈小姐,好久不見。”
沈郁瀾沒有哭,沒有笑,不卑不亢地與她握手為禮。
多少委屈,多少難過,多少難捱的夜晚,在兩手相握、兩個人同時變紅的耳尖過后,煙消云散。
她們站在全世界祝福的聲音里。
沈郁瀾眼含心疼地看著她失而復得的愛人,小聲說了句,“你瘦了。”
聞硯書愣著挽了下頭發,低頭笑了。
這里有那么多人,小鎮的熟人,外地的陌生人,相機交錯閃爍的閃光燈緊緊簇擁她們,跟隨她們。
她們面對鏡頭微笑,牽緊的手被濡shi,身后是山河煙火,身邊是最愛的人。
她們,再也沒有放開彼此的手。
聞硯書時不時朝她一笑。
沈郁瀾知道,她想要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