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硯書深深低頭,從下到上,一顆一顆幫她系扣子,“摔了一跤。”
“這薛銘哥哥,怎么一會兒眼睛不舒服,一會兒胳膊疼的。”沈郁瀾說著就找手機,“真讓人擔心。”
將要扣進去的紐扣因為聞硯書突然不聽使喚的手,啪嗒一聲彈開了,一束照向玻璃窗的光折射在她們中間,眼睛對著眼睛,聞硯書用力去探索沈郁瀾眼睛深處的秘密,這不是一件雙向奔赴的事,面對聞硯書,沈郁瀾泄了勁兒,無力地注視光消散的位置。
“你很擔心他嗎?”
“當然了,再怎么說,他都是我男朋友,而且,凌晨,他過來捉奸的時候,我看著他,忽然覺得他好帥啊,特像電視里那個明星,就是老演警察那個,我媽可喜歡那個演員了,哦,原來如此,真是怪不得,我媽那么喜歡他……”
說起薛銘,沈郁瀾滔滔不絕,半天都說不盡興。
聞硯書為她系紐扣的手越來越僵硬,“看來郁瀾是真的很喜歡薛銘,那昨晚跟你親熱的女孩子,又算什么呢?”
“一夜情唄,很稀奇嘛。”沈郁瀾笑得酒窩很深,“薛銘哥哥都不在意,聞阿姨看起來倒是在意得很嘛。”
“郁瀾,你想多了。”
“你才想多了呢,聞阿姨,怎么總往那方面聯想啊,我想要表達的意思是,聞阿姨真是個稱職的長輩,特別特別關心晚輩的私生活亂不亂。”
“不應該嗎?”
“應該,當然應該,只是我這個人怎樣,從里到外,聞阿姨不都知道個仔細嗎,我是浪,要不然作為我長輩的聞阿姨,那晚,也不會沒把持住自己。”
“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我知道呀。”沈郁瀾慢條斯理地說,“人嘛,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要多多嘗試,不然哪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
她的話把聞硯書的溫柔一點一點消耗殆盡。
“郁瀾,你到底想說什么?”
“她技術比你好。”
扣子已經系到上面第二顆,聞硯書該把手拿開,該寬容地對待這個她一直寵愛的女孩,即使她說出口的挑釁話語可能只是因為憋在心里的怨氣太多,的確是她辜負沈郁瀾在先,沈郁瀾用任何方式來排解心中的怨氣,都沒有錯。
只需要抿出來一個包容的笑容即可,卻比登天還難。
扯著沈郁瀾衣領的雙手開始不對勁,慢慢地不受控地往中間收緊,眼中戾氣從不為人知的深處涌現,她隱忍不住了。
被勒緊的窒息感正在襲來,想要呼吸到新鮮空氣越來越難,沈郁瀾緊張地攥著手,忍在眼睛里的興奮和激動就要沖出來。
鳴笛的聲音讓聞硯書清醒了,猛地松開沈郁瀾,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錯,盯著自己隱隱發抖的十指,紅著眼眶,背過身。
沈郁瀾摸著脖子,嘴角掀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
聞硯書開車帶沈郁瀾往江城去了,那里遠比這里要繁華更多,如果來得及,應該能趕得上晚上七點那場高級珠寶鑒賞晚宴。
沈郁瀾已經說過好多遍,想去見薛銘了。
聞硯書有話必接,給足她回應。
再有耐心的人,也做不到她這種程度,臉色難看到再也沒有耐心扳回來,她終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