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有的邊界感在這個晚上通通消失,房間里有個大男人,溫杭卻敢安然睡著。
熟睡的同時困囿在雜亂無序的夢境里。
一開始有個女孩叉腰擋在她面前,扯嗓子跟人爭論對罵,她摔倒在石子路,只感覺疼,小腿上幾道模糊血痕。
她們一起上下學,牽手奔跑著穿過小巷鬧市,閃現片段里從孩童過渡到少女,一會是嬉笑打鬧,一會是抱頭痛哭。
但大數時刻,女孩總是閃著微熠的眼睛沖她笑得燦爛。
沒多久,畫面一轉,回到那個潮shi膽顫的午后。
女孩拉住她的手問她能不能留下。
她沒聽出反常,笑了笑:“我今天約了人,明天,明天我們出去玩。”
拿起包要走,女孩眼巴巴挽留:“溫杭,你抱抱我好不好。”
所有片段卡頓,夢中世界一瞬由彩色變為黑白。
溫杭聽見外面的雨聲叭叭直響,洗手間的門被用力推開。
視線里,女孩渾身冰涼躺在浴缸里,一池血水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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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夢里還是現實,溫杭瀕臨崩潰,迷迷糊糊哭出了聲。
眼淚打shi半邊枕頭,她大汗淋漓,猛然驚醒,被淚模糊的朦朧視線里看見許柏安。
許柏安頓了下,用指腹揩拭她眼尾的淚:“哭什么?”
外面還是墨黑色的天,床頭只留盞昏昧燈光,溫杭一張臉慘白,唇微張,像剛溺水上岸,力竭吞吐。
“你哪里難受?”許柏安皺眉,伸手去拉她:“起來,去醫院。”
“不用,燒退了,”溫杭雙肩不可抑制地顫,手臂環抱自己,隨便扯了句話掩飾:“我只是有點冷。”
哪里是冷?火燒鐵正中心臟,燙下的烙印不可磨滅。
她抽紙巾擦臉,緩沖了會問:“現在幾點了。”
“兩點,”許柏安遞過來一杯溫開水:“自己喝了。”
她抬眼看他:“謝謝。”
喝完再度躺回去,她面容哀婉看著天花板,shi漉漉的睫眨巴著,目光空洞。
外面起了風,許柏安在關窗,溫杭抿唇:“你回去睡吧,今晚謝謝了。”
他掃過來一眼,聲線肅冷:“閉眼。”
溫杭沒再管他,抱恙的身體狀態讓她很快熟睡。
后半夜睡得安穩,只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滾燙堅硬的xiong膛里。
被子蓋得嚴實,她悶出了汗,身上黏糊糊的,抬高眼皮,發現許柏安闔眼半躺著,單手圈攬著她,下顎線清晰分明。
溫杭愣住了。
面對親昵肢體接觸,大腦有點轉不過彎,他們就這樣抱著睡了一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