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著茶,看著他手中的棋局,案上棋局已經極為復雜,黑白棋子勢均力敵,復雜的局勢叫人看不分明誰勝誰負?
布局走棋皆是他自己,自己又如何斗得過自己?
夭枝喝著口中的茶,竟有些嘗不出味來。
他不可能永遠呆在這里,天帝早晚會找來,他早晚是要回天界的。
她在凡間,在魔界可以肆無忌憚地和他在一起,但回了九重天,又豈能如此?
莫說她如今身上的事真相未明,便是沒有這些事,他和她也斷然不可能在一起的。
天帝如此看重他,未來的天后人選都是諸多挑選,又怎可能允許他如此妄為,且他還是她師父。
救她,只怕都已惹天帝不喜,如今還仙力不在……
她倒不擔心自己,她大不了就在魔界做一條觀賞魚。
只是擔心他作為師父,作為天族儲君,沒辦法面對自己。
他的責任太重了,他自幼便被教導成百家之首,萬仙之長,言行皆不容有失,如今變成這樣,他怎會允許,又怎會甘心?
所以才會變換錯亂的時間越發短,短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罷……
她總歸不能害他至此,凡間已是一次,如今再不能如此。
夭枝站在原地默了片刻,提步走近他。
他將手中的白子落下,又執起黑子,“想說什么?”
他如今讓她說,她卻又不知如何說起……
她緩慢走到他棋案前,在他棋案前坐下,斟酌片刻開口問,“你救我之后那些時日在何處,為何不來尋我?”
“在魔界。”他落下棋子,平靜道,“我修行偏差遭了反噬,留在你身邊,你會很危險。”
夭枝微微一頓,忽然不敢再問天譴究竟是如何光景,他那般渾厚仙力,已至無極大道都到這般境地,不知該有多可怕。
若說天罰不過灑灑水,那天譴可是集天地之力,全力誅殺上神。
他如今能安然無恙回來,已然是千萬分之一的概率。
夭枝心有余悸,默坐許久,“你的仙力可還能恢復?”
宋聽檐抬眼看來,“無妨,只是暫失,時日長久會回來的。”
他自然不可能騙她,可他真的能等上這么久嗎?
天帝又怎可能給他這么長的時間,若是他一直不恢復,豈不是儲君之位會立刻換人?
他這么多年豈不白費,又怎會不難受?
她思索片刻,竟還真想到了辦法,只是……
她看著他這般清冷莊重模樣,真是說不出口。
“你……”她話到嘴邊,視線落在他端正坐著,衣下修長的腿,往上是窄腰,再到他執著棋子的手。
指節修長,耀眼日光落下在他手上如玉雕琢,皙白好看,顯得手中玉石棋子都昂貴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