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這一番回來與宋聽檐疏離,以皇帝的生性多疑,自然要起疑心,宋聽檐的性命恐怕就如斷了弦的風箏一般拉都拉不回來。
夭枝緊緊抿唇,思緒凝重。
她要害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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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坻將糕點全端回去,將話如數復述。
“殿下,夭先生如今只留下了踏雪?!背[妾q豫片刻,開口問,“殿下,先生這是何意,她當真待您和那位被廢的一樣?”
宋聽檐看著原封不動返回的糕點,端起酒盞淺嘗,酒水沾染他的薄唇,水光瀲滟的好看。
他的聲線似乎也染上了幾分水意,言辭卻分外平靜,“既這般說,那便自然是如此做?!?/p>
常坻不敢多言,若是如此,那夭先生要站在廢太子那處也不是不可能了……
外頭腳步聲匆匆,管事才到還未來得及開口,宮里的人已經進來了,太監揚聲傳旨,“賢王殿下,陛下口諭,朝堂上如今正亂,還請殿下這些日子皆待在府中,不要四處走動?!?/p>
常坻聞言心中大驚,看向宋聽檐面露恐慌。
這話表面沒什么毛病,可和當初的禁足有什么區別?
當初那一句話可就關了殿下一年有余。
如今這般局勢,圣心難測,這一會兒是禁足,會不會過一會兒便成了要腦袋?
著實不叫人不怕……
宋聽檐聞言微垂眼眸,卻依舊平靜,他起身接了旨,看著外頭天色,無關緊要般道了一句,“起風了?!?/p>
常坻看了眼天色,還真是,本還萬里無云的天卻不知何時已烏云密布,風只會大不會小……
老大人在朝堂上說的話,不過幾日便傳遍了京都,惹得議論紛紛。
皇帝因為廢太子的事疑心越重,又傷心皇后背叛畏罪自盡,不再相信任何人,性子越發多疑可怕,已經接連數位官員因為立儲一事受到牽連,抓住錯處便是砍頭抄家。
朝堂上一時間人心惶惶,言官家中各自備一副棺材,皇帝也沒有辜負他們,全都用上了。
幾位老臣擺明了死諫,拼死也要請皇帝早立太子,以穩國本,一時間棺材都來不及做。
朝中人皆不知哪一日皇帝的刀就落到他們脖子上了。
宋聽檐這個在風口浪尖的皇子自然最危險,皇帝陰晴不定,前不久才下了禁足令,后一遭便又將宋聽檐叫進宮中問話。
宋聽檐被叫進宮中跪了一整日,始終不見皇帝開口說話。
殿中氣氛寂靜壓抑,伺候的太監宮女皆是垂首垂眼,呼吸壓低。
皇帝高坐在殿上看宋聽檐跪得端正,放下手中奏折,卻依舊沒叫他起來,“知道朕今日叫你進宮是為了何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