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若是知道了蛛絲馬跡,難保不會泄露,若是再告知陛下,那您就是滿盤皆輸,萬劫不復!”
老者猛然跪到在地,死死抱著他的腿,擲地有聲道,“殿下,老朽知曉您從來心中有主意,自來不敢干涉一二,可如今這般情形我豈能眼睜睜看著你犯糊涂,你韜光養晦等了這么久,怎能功虧一簣?
殿下今日便是殺了老朽,老朽也要攔著你,我豈能看著你與江山失之交臂,追悔莫及!”
宋聽檐呼吸微窒,顯然兩難解。
老者苦口婆心,“殿下您應該很清楚此人絕非常人,朝堂之上只分她愿意和不愿意管的事,沒有她解決不了的事。
她愿意管的就沒有管不了;她不愿意管的便屢獻毒策推拒,誰也奈何不了她,便是陛下也拿捏不了她一絲一毫,這樣的人豈能久留啊!
她如今對您起了疑心,去了烏古族,早晚會猜到真相,她是太子的老師,她教導的是太子!她可沒有教過你啊!
她若是想要幫太子!殿下,陛下只會信她,根本不會信你!
您就聽老朽一句,如今這般關頭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錯一步,便是步步錯,便是步步受阻!”
宋聽檐看著依舊平靜,可話間還是已失理智,“太子又如何,他早晚會死,我不會讓他活到……!”
他話還未說完,老者便揚聲打斷,他一語中的,“殿下,此人若真是親近于你,看重于你,為何還執意去烏古族?
她不是為了前太子,是為了什么?
倘若她真的親近于你,如此危及你性命的事便該裝聾作啞,佯裝不知,何需要這般親自去探查,不是為了前太子,又是為了什么?”
老者字字句句,叫人無一處可反駁。
宋聽檐就是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才會如此生氣。
她這般,他如何還不知道她看重宋衷君遠勝過他?
他禮佛誦經,自問性靜心冷,行事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不知道這般局面該做何抉擇,他其實早該殺了夭枝,她就是個變數。
萬物萬人皆能料算,唯有她是變數,殺了才是真正的萬無一失。
可他卻遲遲沒有開口。
老者大急,疾聲道,“殿下,你大業將成豈能因為區區一人毀了這十幾年的謀劃!
難道你還沒有嘗夠生死拿捏在旁人手里的滋味嗎?你難道還想當年雪日,四處跪求無門再顯眼前嗎?
你自幼而來,步步為營,怎甘心屈居人下,如今退一步可便是死路啊!
她是救過你,可如今她要救的是太子!你今日放過她,他日后悔的必定也是你!”
宋聽檐手慢慢握緊,猛地閉上眼。
“殿下,讓她去罷,你要坐的位置就注定留不住任何人……”
屋外的清晨極靜,遠處有鳥直越上空而起,鳥啼劃破天際。
宋聽檐沉默許久,慢慢閉開眼,終是還是沒有全失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