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話嗎?天下還有這樣的人,真是活久見,且還讓她碰見了。
夭枝轉身離開,卻聽宋聽檐依舊平和開口,“中原世家子弟不通彈琴取樂之舉,家中皆有樂師。”
“是嗎,那公子會什么?”嫪婼顯然不高興了,美艷的臉上笑意全無。
“取樂之事,一概不會。”宋聽檐平靜回道。
這膽子是真大,這回答在這種吃人族里真真是不要命的。
“呵。”嫪婼冷笑出聲,已然知曉此人是骨頭又硬又傲氣,不過到了她這,怎樣的傲氣,怎樣的硬骨頭,最后都得乖乖跪下求饒,而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個馴服的過程。
她忽然又笑,盈盈開口,“公子回去寫醫經罷,早些寫出來,我也早些給你藥。”
這話說的倒是合乎情理,只是這般語氣可不像是真的要給藥。
宋聽檐似乎還信了,道了句“多謝”便要轉身離開。
他才走出亭子,嫪婼忽然開口,“等等。”
宋聽檐轉頭看去。
嫪婼若有所思地開口問,“聽說你們中原人只給知己彈琴?”
“自然,我們中原常道高山流水遇知音,遇到知己是人生一大幸事。”宋聽檐抬眼看向亭中柱子上掛著的水墨畫,“就像畫師,最能畫出他心愛之人的神韻。”
嫪婼聞言看向畫,久久沒有再開口,放在靠榻上的手卻慢慢收緊,指節用力到發白,似想起什么往事,眼里盡是恨意。
…
宋聽檐一路回來,速度不快,似在閑逛。
身后跟著的男族人開口提醒,“貴客,離三日之期只有一日了。”
宋聽檐卻未答,他饒有興致開口,“你們族中風光甚好,族長畫術可謂一流,只是學了太多中原的畫技,難免失了你們族中原來的東西。”
男族人眼眸一轉,知曉他說的是屋子里掛著的那些水墨畫,不過他嘴嚴,并沒有透露太多,直不屑開口,“我們族長從不做畫,也沒有興趣學你們中原人的畫,無病shenyin。”極易察覺的傲慢,顯然并不喜歡中原人。
賀浮一時氣急,正要上前,宋聽檐卻伸手示意不許。
賀浮這才忍下,等到了屋里,待那男族人離開才忿忿開口,“蠻荒小地拿了旁人的文化還要說三道四,當真可惡!”
宋聽檐卻半點不氣,他端起茶盞吹過浮起的花瓣,聽聞此言搖頭笑了笑,低頭淺嘗。
賀浮想到方才那女族長的話就覺不舒服,“公子,這女子不是善類,恐怕不會給藥,她會不會對我們……?”
“不會,在我寫完醫書之前都不敢。”宋聽檐放下茶盞,“在此之前不必理會。”
賀浮聞言頓住,那……那之后呢?
可只有一日了!
那女人拿到了醫書,又反悔如何辦?
龍游淺灘遭蝦戲,他們完全沒有制約住他們的辦法,豈不是任人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