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枝接過道德經,不明白師兄為何對她有這般深的誤解……
他為何覺得自己能學進去?
她默不作聲垂頭將道德經收起,收起是一回事,放著積灰自又是另一回事。
她將書裝進包袱里,突然想起多年未問的問題,經此一別,凡間數年,再不問她可能會憋死,“師兄,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滁皆山見她滿眼認真,難得有求知心,一時面色和藹,“你問。”
夭枝滿眼誠懇,“師兄當年可吃過熱乎的?”
滁皆山皺眉疑惑,“什么熱乎的?”
“不是說狗喜食屎嗎……”
“滾!”夭枝話未說完,滁皆山衣袖一甩,手指頭都快戳到她的腦門。
夭枝利落地滾了,留下滁皆山氣急敗壞怒罵。
她一邊下山,一邊忍不住替師兄惋惜,這般惱怒恐怕是被說中了心中之痛,師兄應當是吃了,像他這么鉆研學問的人,必然是通過掌門說的吃得苦中苦,才修成的神仙。
畢竟越接近真相,越讓人激動。
她終究還是不夠良善,沒忍住揭了師兄的傷疤。
夭枝出了山門,山邊青苔漫漫,石磚路上馬車已等候多時,有數十人跟著,一看武功都不低。
和宋聽檐一道下來的武生雖然年少,一柄重刀懸在腰間,若是沒幾分力氣,只怕連提都提不動,更不必提背著行走自如,想來武學造詣頗高。
夭枝倒不擔心此行會擾亂命簿,她只是司命,并不算在凡間的簿子中,凡間的種種她再多的也不過就是匆匆一筆的過客,沒有面目。
武生見她過來,便握著刀柄往她這處走來,“傳聞符老先生神機妙算,卦卦皆準,不知是否屬實?”
夭枝如實開口,“你若是有想問的可以問我,我亦卦卦皆準。”
此話雖然屬實,在旁人耳里卻是狂妄至極。
賀浮愣住,片刻后開口,“那最好是如符老先生所說,姑娘造詣更甚,畢竟這烏古族實在兇險?!?/p>
夭枝看向他,“你不信我嗎?”
賀浮自幼習武,從來直來直往,拼的都是真本事,“怨不得我不信,姑娘瞧著年歲不大,更沒有什么事讓我們瞧見,自然是疑惑的,姑娘若是真如自己所說,不如展示一番。”
“那倒也是?!必仓︻H為理解,她隨手摘下一根草,“那便遇事再說罷,如今我懶得展示?!?/p>
賀浮見她這般,越發不信任其能力,一時憂心忡忡。
夭枝看向馬車那微微拂起的車簾子,只見一抹衣袍,上面繡著精細的同色紋路,細看才能覺出巧奪天工,此人太過好看,才讓人忽略身上穿的衣衫何其貴重難見。
她靠近賀浮,低聲開口,“救你家公子的女子呢,怎不見人?”
賀浮微微一頓,神色一變,“你怎知曉此事?”
夭枝滿眼坦然,“自然是算出來的,你就說有沒有女子救你家公子?”
賀浮眼含驚訝,喃喃回道,“有……她一閨中小姐私自出府,公子已著人送她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