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媽回老家祭拜過你爺爺奶奶了,雖然是在老家,但是老家到縣城還是不方便。”林父努力做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你也只是逢年過節回老家一次,又是在山上,山路不好走,而且付錢給別人幫忙打理,畢竟不是自己家里人,別人不會那么用心的。”
林驚蟄的爺爺當初在山上當知青,這才認識了林驚蟄的奶奶,所以連墳都還在奶奶的老家,林父說的沒有錯,而且林驚蟄早就有遷墳的打算,但他跟他爸的想法不一樣,縣城是爺爺奶奶第二個故鄉,他想在縣城的公墓里買一塊雙人墓,人都去世了,他不想爺爺奶奶背井離鄉。
“這不用你們操心,爺爺奶奶的事情,我自己會辦妥的。”
見林驚蟄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林父是個急性子,和藹的面具根本維持不了多久,“你怎么就不聽呢?讓你跟我們一起走,小的時候是這樣,長大了還是這樣,你能不能為我和你媽想想,你怎么這么自私自利,為所欲為,你想干嘛就干嘛,一點兒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你明知道把你爺爺奶奶的墳留在這里,會落人閑話,你就這樣見不得我跟你媽好嗎?”
剛進院子的仇非就聽到林父聲嘶力竭的指責,仇非下意識朝林驚蟄看去,他印象中的林驚蟄不會讓自己受一丁點兒委屈,有什么不喜歡的甚至不會忍到第二天,當場就會還擊回去,仇非以為,就算不用報警那種極端方式來對付他父母,至少也是會有爭吵的,可林驚蟄就那么站在那里,只有聽到“自私”兩個字的時候,臉色才頓了一下。
刀槍不入的林驚蟄呢?
“林……”仇非腦子一抽,沒像平時那樣喊老師,“林……驚蟄……”
屋里的幾人轉頭看向仇非,林驚蟄還有點走神,聽到仇非叫他的名字都沒反應過來,“你怎么來了?”
原本就生氣的林父,仇非的出現更是火上澆油,徹底沒有了好臉色。
“當老師的,也不怕被人看到,說你們行為作風不檢點!”
仇非覺得林驚蟄爸爸太封建殘余了,他倆什么都沒干呢,怎么就不檢點?要不檢點也是這老頭不檢點,光是看到自己跟林驚蟄站在一起,就能聯想到見不得人的畫面,私下不知道看了多少少兒不宜的東西,想象力能這么豐富。
可仇非也就只在心里編排對方,畢竟這是林驚蟄的父母,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給林驚蟄面子,自己都得忍氣吞聲。
見仇非不說話,林父以為是自己的話戳中了他的痛處,輕蔑的視線一掃,剛好掃到了仇非黑色的美甲上,他臉色更加難看。
“你看看,一個大男人還涂指甲油,不男不女的,能是什么好人?”
“嗡”的一聲,仇非腦子里像是有一輛蒸汽火車在狂奔,他想罵人,都因為羞恥心罵不出口,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他像個變態。
靠!
“你自己看看你找的什么人?因為你,我跟你媽在親戚朋友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仇非上一秒還羞恥心爆棚,下一秒聽到林父這么說林驚蟄,保護欲又膨脹起來,說自己沒關系,反正他臉皮厚,但是他也不能眼看著林驚蟄被這么欺負,林驚蟄父母都誤會他倆是姘頭了,這便宜不占白不占。
仇非一步上前站到林驚蟄身邊,一副黑幫老大的樣子,“你們就算是他父母也別想了,他現在是我的人,不會讓他跟你們走的。”
這么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口,林驚蟄父母震怒,倆男的,什么你的人我的人,簡直是玷污了他們的耳朵。
別說是林驚蟄父母,就連林驚蟄本人眉心都擰緊了,仇非胡言亂語什么,還嫌自己事不夠多嗎?他扯著仇非后腰的衣服示意閉嘴,仇非手繞到身后,不由分說地捏住了他的手指。
看林驚蟄父母是極其在乎面子的人,活得就是一張臉,怕被人議論,怕受人非議,仇非一咬牙。
“他要是走了,我上哪兒去找人?那我只能滿大街找,我說我對象丟了,叫林驚蟄,我還有十來個兄弟,他們也幫我找,找到你們住的城市去,大街小巷我逢人就問,林驚蟄呢?你認不認識林驚蟄?男的,我對象,跟他爸媽一走了之,丟下我不管,我告訴你們,我是非主流,反正我不怕丟臉。”
不管仇非說的真假與否,還是刺激得林父臉色鐵青,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么不要臉的人。
仇非越說越來勁,一來勁他就帶入,仿佛真的是林驚蟄始亂終棄,他就差聲淚俱下,“回頭你別讓我找到你家位置,不然找上門去,我們都敲門,還我對象!你們不開門我就在小區四處宣傳,大家都幫我找,不讓我進小區我堵小區門口,讓經過的路人也評評理。”
“你……你……”林父氣得面紅耳赤,血壓都升高了,好像他林家的名聲已經被仇非這個無賴給弄臭了一般,你你你半天也沒個下文。
仇非眉飛色舞地胡謅,擠眉弄眼,肢體語言也變得豐富起來,說話還帶跺腳的,肢體動作夸張到不行,背地里還勾著林驚蟄的手指輕搔。
林驚蟄盯著仇非脖子上的因激動鼓起的青筋,又垂眸看向仇非的黑色美甲,這美甲做得還挺細致,黑色打底上有個簡筆畫貓貓頭,林驚蟄忍不住用指尖點了點仇非的指甲蓋,他不知道仇非為什么會做美甲,但是……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