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非把工具放回置物架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到鐵門前又轉了回來。
“林老師,還有一件事。”
“有屁就放。”
“就那學費吧,你別想著退我了,我想把你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不然發不了消息,不方便,你看行嗎?”
黑名單這么用的,仇非也是頭一個,林驚蟄抱著胳膊,“你想得倒是挺美,一個月都快結束了,你還想著我退你錢?”
“嘿嘿,也是哈。”仇非笑著摳腦袋,他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行,那你早點休息,明天見。”
還明天見呢,這么煩人,林驚蟄真想睡一覺后隔壁的汽修店憑空消失,還他一個安安靜靜的世界,他上前去鎖鐵門,仇非人已經走遠了,但是還能聽到他哼歌的聲音。
“看過冷漠的眼神,愛過一生無緣的人,才知世間人情永遠不必問,熱血在心中沸騰,卻把歲月刻下傷痕,回首天已黃昏,有誰在乎我,英雄淚……”
人土就算了,唱的歌也老,但林驚蟄收回隔壁唱歌跑調擾民的評價,至少仇非唱歌還是在調上的,還唱得挺好,感情充沛,沒有故事也唱出了故事。
在樓下耽誤了那么久,仇非回到家時,其他三人早就洗漱完畢,潘雷正坐在客廳看電視,見到仇非,他譏諷道:“你在樓下yinjiao什么?”
誰yinjiao啦?
“我散步唱歌呢。”仇非義憤填膺為自己辯解,“吃炸藥了你,火氣這么大?”
潘雷現在一點就著,他噌地站起身來,“我火氣大?你他媽整天在外面yindang,連人影都看不到,店你還要不要了?”
仇非自知理虧,走到沙發旁將潘雷按了回去,又諂媚地給人捏肩,說著阿諛奉承的話,“這不店里有你們嘛,我現在在學習,自我提升,多擔待點。”
“你不是去惡心那個事兒逼了嗎?”
差點說漏嘴,潘雷正在氣頭上,現在跟他坦白,他肯定生吞了自己,仇非趕緊又將話圓了回來,“是啊,但是我給錢了,錢不能白花,該惡心得惡心,該學還得學,我們以前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現在得補回來。”
“你最好是。”
“兄弟說話你都不信,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仇非騙自己的事情多了去了,小時候從胳肢窩搓下泥球來,還騙自己說是猴王丹呢。
仇非怕潘雷繼續追問,“這樣好了,正好愛好張雪凝那丫頭想學美甲,我讓她找個機構好好學,等她選好了培訓機構,回頭你帶她去實地看看,別讓人給騙了,你就當是放假,店里我看著。”
就這還放假?這不純純換個地方加班嗎?
但是張雪凝想學美甲,換盛群那小子陪著去看培訓機構確實不行,他倆都沒什么社會經驗,兩個一起被人賣了還得幫忙數錢。
“你要不要臉啊?這也算放假?”像他們這樣的汽修店,都是自家人在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的,他們也沒想過要什么假期,潘雷罵歸罵,事情還得辦,“等張雪凝找好培訓機構,我陪她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