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鎮(zhèn)邪回屋歇了一會,卞三秋便差人喊他去赴午宴。秦鎮(zhèn)邪想到那滿院滿桌的人,頗為意懶。他盯著趴在床上的黑貓,奇怪道:“你這些天怎么這么多覺?”以前這貓雖然也愛睡覺,但這兩天它格外貪睡,有時甚至一整天都不挪窩。秦鎮(zhèn)邪跟它講話,它也毫無反應。
秦鎮(zhèn)邪細細端詳著黑貓,輕輕撫摸它柔順的毛發(fā),往常這貓該一下子跳起來給他一爪子,現(xiàn)在它卻舒服地瞇著眼。秦鎮(zhèn)邪目光漸深,若有所思。他抬起手,平和地說:“那你好好休息,我等會給你帶吃食回來。”
午宴設在菊園。卞老太爺坐在最前面的桌子上,兩側貴客環(huán)簇。秦鎮(zhèn)邪撿了個末次的位子坐下,忽然間,他發(fā)現(xiàn)人群中有個熟悉的身影在東張西望,便過去拍了下他肩膀。君稚嚇了一跳,扭頭見是秦鎮(zhèn)邪,又驚又喜:“老秦?”
秦鎮(zhèn)邪問:“怎么就你一個?卞道長呢?”
君稚顧左右而言他:“師傅啊,呃,他稍后就來。對了,老秦你的事怎么樣了?”
秦鎮(zhèn)邪仍問:“卞道長呢?”
“守真兄弟!”卞三秋忽然過來了,高興地招呼道,“你怎么來的這樣晚?道長呢?為何不報上我的名字,讓我親自帶你們進來?”
君稚僵硬地笑了笑:“我?guī)煾狄粫瓦^來。少莊主這么忙,就不麻煩了。”
卞三秋熱情道:“不麻煩不麻煩,正好我給二位留了上座,請!”
君稚推脫不成,只好在眾目睽睽之下落座。他坐立不安地望著門口,秦鎮(zhèn)邪低聲問:“你怎么了?”
君稚瞟了眼跟客人寒暄的卞三秋,焦急道:“秦兄,我?guī)煾低蝗徽f跟卞家有仇,要來砸卞家的場子。不論我怎么勸,師傅都鐵了心要過來,還不讓我一起過來。我只好偷偷過來,好不容易進了山莊,卻壓根找不到他!現(xiàn)在壽宴都開始了,也沒看見我?guī)煾担摬粫且呀?jīng)跟卞家起了沖突”
秦鎮(zhèn)邪安慰道:“興許他是路上耽誤了。”
“要是那樣可就太好了。”君稚哭喪著臉道,“老天保佑,千萬別在這時候過來!”
這時,壽宴開始了。卞高舉杯道:“今日是家翁七十七大壽,感謝各位百忙之中,撥冗前來。卞某先敬各位一杯!”
“好!”眾人齊飲一杯。一人起身道:“卞老醉心符箓七十余載,融匯百家,繼往開來,實乃符修泰斗,我等楷模啊!愿卞老四體康且直,壽如南山石,繼續(xù)作我等之明燈!”
“好!好!”
眾人齊齊喝彩,祝壽者紛紛舉杯。卞中流微笑歡然,時不時舉杯遙和。氣氛越是熱烈,君稚越是不安,他左顧右盼道:“不行,我還是得想辦法溜出去。秦兄你幫我打個掩護”
君稚的話戛然而止,他端直望著門口,臉上浮現(xiàn)出恐慌的神色。
菊園門口,卞逆慈身穿紅袍,負劍而立。他描了眉,涂了唇,頭上雖只有一根鐵簪,卻艷麗張揚,滿院秋菊因之失色。秦鎮(zhèn)邪震驚地望著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另一張眉眼深邃依稀明艷的臉。卞中流臉色鐵青,卞高大震怖,唯有卞三秋不明所以,驚喜又困惑地望著卞逆慈。
有人認出了卞逆慈的劍,議論道:“不平劍?他怎么來這了?為何這樣打扮?”
“是那個殺了天命使的壯士?他跟卞家有來往?”
“沒想到竟能在這見到他!”
卞逆慈抱拳,言笑晏晏道:“貧道卞逆慈,特來向卞老莊主祝壽。不知卞老可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