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謝謝”時,被用極其復雜的眼神乜了一瞥。
你塞好被角解釋說要被実家知道可能真的會死。
“嚇一跳,還以為鉆你被子里都得被道謝。”小孩翻了翻白眼補充,“老子單純是因為眼睛疼,養成習慣了,所以趕緊揉。”
你說好的好的當然當然不愧是悟様,四片墨鏡都擋不住慧眼如炬。
調整好姿勢擺好你胳膊的位置,小孩躺舒服后才掐著你的臉扯。
“悟様、有事想請教您。”你聽見鼻音哼哼了一聲才繼續,“我都快把您家玩翻天了,還沒被開除,大外交翻譯家是得在五條家sharen放火了才喜提辭退的吧?”
小孩翻著眼睛看你,像你剛宣布自己明天就要sharen放火,
“這么想被開除?”他問你。
“也不是。”你想了想說,“悟様現在已經長成很大的一只小朋友了不是么?總覺得差不多到了要走出小院子去看整個世界的時候了誒!雖然院子很大,但是種在花盆里的樹苗根永遠扎不進大地深處去呀?您很快就要到我偷偷溜出去的年紀了,如果連近畿都沒離開過,不是就太可惜了么。”
好像只要自己不說,就能對所有變化熟視無睹繼續自欺欺人。可自從親口承認完,便連自己都無法繼續再強行“小孩”“小孩”的叫來叫去——可他就是個小孩。
哪怕已然是個頂個的核聚變反應堆,哪怕今天走在外邊拖著手驚覺小胳膊小腿抽條似的瘋長人都高你一頭半,哪怕原先箍他只用一條胳膊現在被箍也只一只手,但再怎么說也還是個小孩。
你看著懷里一頭毛燥燥的小刺猬,沒忍住輕飄飄的冒了一句“臭小鬼”。
分明剛剛默不作聲的小鬼像瞬間被點著了,噌的一下掀著被子半撐起身逼視,“叫誰‘小鬼’呢。”
當即是被嚇到了。但隨后習慣性的滿嘴冒話“真是對不起悟様”冒著冒著自己都忍不住笑。
不確定是懶得和你計較還是大半夜的不想一般見識,人便翻翻眼睛躺下,背向而臥近似置氣。
你戳戳這撓撓那揪揪耳朵點點后頸,對面鬧脾氣鬧狠了,儼然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可道歉的話說兩句便再說不下去,只想著真是不得了,明明是個小孩什么時候長了這么大出來。
真吃激素啊。曲著腿側躺,貼都貼不住。
“上一任的老師……都多久的事了,老子記不清了啊。”像見你不折騰人了才擇時開口,“好像當時是哪寫錯了吧,老師也看出來了,也明明做了指正。但只要老子堅持說自己就是對的,立刻就七扯八扯講出一大堆東西出來,黑的也顛成白的,睜眼說瞎話的給老子背書啊……這樣還能學——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說悟様是全世界最可愛最了不起的小朋友,“雖然放著馬屁不聽想挨罵多少有點受虐傾向吧。”
他轉過身說老子才不是小朋友。
可正對上你鳴鼓而攻的嘴臉。怎么上一任就乖乖叫“老師”,到你這多少年了一次“老師”都沒喊過。
他說你教了個屁,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