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哥。”
“云哥哥。”
“云哥哥。”
一聲聲空洞又凄涼的呼喚,將云琛從噩夢中驚醒。
她舔舔干硬到裂口子的嘴唇,卻沒有一絲吐沫能夠濕潤。
五天沒有吃飯,三天沒有喝水。
她開始感到頭暈目眩,耳鳴震顫,渾身癱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又不停地出現幻覺。
她總是聽見妙妙在喊她“云哥哥”,老奶奶蒼老慈愛的聲音叫她“云小子”。
總是看見丹蔻的弟弟捂著噴血的脖子倒下,丹蔻胡亂揮舞著兩截雪白的、光禿禿的、露著骨頭的斷臂。
可循聲看去,四周只有密密麻麻看不到盡頭的黑鱗騎兵營帳。
數不清的黑色鎧甲在周圍來回走動,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的響動。
南方的雪陰冷透骨,很容易融化,可以解渴。
可她被關在一個鐵質的大狗籠子里,四周積雪被清掃得干干凈凈,連草都被扒得精光,沒有一點可以吃喝的東西。
她口干舌燥,渾身干癢得想發狂,卻連吼一嗓子的力氣都沒有。
她倒在籠子里,明晃晃的日光照著她的眼皮。
模糊之中,她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靠近,將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放在籠子邊。
一股食物濕潤蒸騰的香味鉆進鼻子,強烈的饑餓感吸引著她生出力氣,一步步爬到籠子邊。
一碗熱騰騰的肉湯出現在眼前,焦左泰蹲身看著她,沒有平時的狠毒陰險,竟一臉關切和善,聲音溫和地勸導:
“吃點吧,沒有命,什么也干不了。活下去才是最要緊的。”
盯著肉湯,云琛艱難地咽了口吐沫。
她感覺這輩子都沒有聞過這么香的食物,真想不管不顧,忘記所有仁義道德,吃上一口汁水飽滿、熱氣騰騰的肉啊……
看到她餓狼般緊盯肉湯的眼神,焦左泰將碗端起來,更加靠近她的嘴邊,循循善誘:
“吃吧。就和吃牛吃羊是一樣的,這世道就是如此。你今天吃下去,沒有任何人會怨你,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只是想活,你沒有錯。”
焦左泰的聲音像有魔力一般,蠱惑得云琛心中升起強烈沖動,差點就要撲上去。
她伏在籠子邊,盯著那碗肉湯,艱難地舔了舔嘴巴,最后在焦左泰的注視下,一步步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