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昨夜一夜難眠,第二日孟嬋音比前來服侍起身的侍女都還要起得早。
懷著忐忑的心,梳洗完后隨侍女一道來到大廳。
青年早已經在了,手中拿著邸報懶散地倚坐在搖椅上看,余光掃到一片青湖,微微抬起頭。
目光與她初接觸,她便匆忙垂下頭,蓮步挪動又輕又緩,青羅裙擺晃出蓮花似的弧度。
孟嬋音走進大廳,在他的目光下還和往常一樣低聲喚道:“阿兄早。”
她是捱了半會子時辰才來的,原以為他已經出府了,怎料竟還這里。
息扶藐看見她臉上的懊惱,唇邊笑意轉瞬即逝,折起手中的邸報,道:“今日煮的是蓮子粥,剛好端來,沒有涼。”
孟嬋音聞言算是知曉,為何他現在這個時辰為何還在這里了,原來就是專門來等她的。
她小步上前,選了距他并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身邊的下人端來熱粥,遞來溫帕凈手,再將熱水中浸泡的竹箸放在她面前的小碟上。
她拿起勺子小口地吃著,周圍靜悄悄的,只有她喝粥時磕碰出的清脆聲。
其間她曾悄然撩目,乜向對面認真看邸報的青年。
他看得很認真,似沒有察覺到她的目光,晨光讓他線條分明的輪廓也被柔和了。
孟嬋音留意到他今日似乎是打算要去什么地方見人,穿得與平日有些不同,質地極好的玄黑綢袍如水緞,隨著輕晃蕩出淡銀暗紋,墨發用玄月簪束之后肩。
這種清冷矜貴的裝扮很適合他。
他模樣一向出色,在一眾人之只永遠是最鶴立雞群的那人,稍加裝扮便讓深邃的面容昳麗得使人移不開眼。
她忍不住盯著看了許久,直到對面的青年放下手中的沒有翻頁的邸報,神色露出些許無奈與縱容的笑:“快涼了?!?/p>
孟嬋音霎時回神,匆忙垂下頭,將僅剩的蓮子粥眼下,心中滿是被發現的羞恥。
剛才她竟然足足看他有半炷香的時辰。
女子皎白的臉頰浮起薄粉,只顧心中羞赧,并未看見對面的青年在她匆忙低頭時,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腕骨上,黑眸中的笑意明顯。
整頓用膳下來,她都沒再敢抬起頭,待到原本坐在不遠處的青年放下手中邸報,姿態自然地坐在她的身邊后,她下意識抬首,才恍然原本候在周圍的下人不知何時已經都走了。
現在整個大廳安靜得只剩下他與她,而他還做得這么近……
孟嬋音呆呆地看著近在眼前的青年,忘記了眨眼。
他真的靠得很近,單手撐著下巴,漆黑的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幾乎是掎裳連襼那般,玄黑的綢帶不經意覆在她的青羅裙上。
甚至她還能嗅見從他衣領中鉆出的淡淡雅香。
像是幽曇,帶著迷惑心智的蠱惑。
息扶藐目光烏泱泱地望著她,伸出手拂過她唇上被粥打shi的唇瓣,“嬋兒昨夜答應我,會幫我的對嗎?”